第 6 章

“明眼人都知道，今日沈府的赏花宴是为了交好明家。如今，明家小姐在沈府出了事，而救了明家小姐的，是沈府小姐。这么巧的事，外人会如何想？”

张氏瞠目结舌，急道：“可是，可是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嬷嬷神色无波：“夫人要是有这样的胆量和手段，老妇倒也能放心了。”

张氏涨红了一张脸，气也不是，辩白也不是，只好尴尬的转移了话题：“会不会是那丫头自己设计的？”

嬷嬷瞥了她一眼，不答。

也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张氏讪讪，破罐破摔，“不管怎么样，我们家救了明七小姐是事实！她们明家总不能不认吧！”

书香世家，总是要脸面的！

嬷嬷心中暗叹，张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被那些世家贵族的高高在上蒙蔽了眼。

这般见识放一个孩童身上，她或许会说一句天真，可张氏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愚蠢，实在愚蠢！

要是安泰县主还在就好了，定能在其中周旋一二。

可安泰县主何等身份？能来坐上片刻已经是给沈府脸面了！

一刻钟之前，安泰县主已经离开了。

“夫人。”嬷嬷郑重道：“等会儿过去后，若是明二夫人有所诘问，请夫人勿要顾及脸面，有所遮掩。一定要当着明二夫人的面，把这事查清楚！”

张氏抿唇不语，这可是在她家里！

她这个当主子的这般卑躬屈膝，是不是太没脸面了？

看出张氏想法，嬷嬷一时气结，平日里阿谀奉承之事做的还少吗？怎么偏这时候要起脸来了！

嬷嬷脸色一沉：“是老妇多言了！待今日事毕，老妇自会请辞归乡。”

张氏忙拉住她袖子，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定会按嬷嬷吩咐去做。”

两人商量完，正要提步赶过去，方才留在厅内的侍女急忙忙跑了出来。

“夫人，里面都在问怎么了，李嬷嬷她实在招架不过来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

张氏跺脚，求助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嬷嬷。

自觉事情已经交代完毕，嬷嬷果断道：“我去处理。”

又对张氏道：“已经耽搁了许多时辰，还请夫人快些赶去！”

张氏连声应是，带着侍女急匆匆往三小姐的碧荷院赶。

碧荷院。

刚一进屋，气还没喘匀，张氏就关切问道：“大夫来了吗？去济安堂请最好的大夫来！”

见元珂不答话，只垂眸轻轻拍着怀中孩子的背，张氏嚷了几句后，也识趣的住了口。

她刚让侍女去捧杯茶来，便听到元珂道：“小女说，今日在花园里瞧见一只喜鹊，看着喜欢，便想捉了来。没成想一时迷了路，又见不到旁人，误闯了三小姐的院子，还请夫人见谅。”

方才刚被嬷嬷提点过，张氏自然知道这话可不是道歉，坐都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道：“夫人和小姐是客，三丫头的院子又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夫人言重了！”

说罢，又立刻把自己摘出去，“家中好几处花圃水榭，鸟雀也就格外多些，不过未曾听闻谁豢养了鸟儿的。小姐若是喜欢喜鹊，只消说明那只喜鹊有什么特点，我让下人去捉来便是。”

元珂看了张氏一眼，沉吟道：“这般兴师动众，实在打扰。”

张氏肃容：“小姐是在我府中受到惊吓，这些都是妾身分内之责。”

转身，又吩咐道：“从泽芳园到碧荷院这么远的路，怎的没见一个仆人？去将相关人等都带过来！”

如此安排了一番，张氏才放心坐下。

元珂道：“有劳夫人费心了，可否请夫人要些热水来，这俩个孩子虽没受什么伤，但滚了一身泥在身上。我来时也没带衣服，三小姐与小女年岁相仿，可能借几件换洗的衣物？”

前者张氏自是立刻去吩咐了，还嘱咐厨房备了安神压惊的汤水送来，只是这后者……

“旧衣柔软不伤肤，还是取彤儿的衣服来吧。”张氏尴尬道，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怎么没看到三丫头呢？”

“夫人，我在这儿。”一道细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张氏定睛看去。

嚯！哪来儿的泥猴子。

说起来，她见过这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柳姨娘病重之时，她本着主母的义务，去看过两回。

那时候这丫头尚在襁褓，连娘都不会叫。

仔细算算，今年应该有五岁了。

可看上去，这哪里像个五岁的孩子？

便是素来体弱，年岁相仿佛的明家小姐，也要比她高半个头呢！

“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了！”张氏摆出慈母面孔，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