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荏苒岁月颓
我语出惊人,哄得一时当了真……不掌九省都督府,何以为武臣之罪?不为武臣之罪,何以入阁?而若能入阁称量天下,又如何能为武臣?今日圣上以枢密拐弯抹角地说兵部,实则宋时枢密使之威有一半至少归九省都检点。”
“不过,”邵瞻士哂笑道,“既然彼辈姻亲故吏枝繁叶蔓,推一个知交也未尝不可嘛。总归是圣人执意要整顿戎机了,”
“是啊,所以我才有前面那一问。故人之托,未必不能是良缘之始。听说老倪和王节度好像交情不浅,也不知真假,可惜王节度倒是内秀,却不是举业发达的。”
岑颂全然不管倏地怔住的邵瞻士,犹兀自慢吞吞往外走。长到岑颂已经开始想起他事来,后头方才传来邵瞻士的声音:“从前常公和甄公在时,却不见元辅如此汲汲营营。”
岑颂几乎有些不耐烦地微叹了口气,方才停步侧身看向没甚么表情的邵瞻士,面上依然一片煦煦然:“老夫从不是什么直臣、诤臣、名臣,谁要做凭他做去便是。至于其他,你可是两榜进士,邵部堂。”
这位首辅拢袖微笑说道:“——老夫想呢,人家也是两榜进士。”
“邵部堂回请?”
号称杀得漠西不敢弯弓报怨的征西大军班师回朝后,贾珠于陕西和受命抚民的大臣处理陕甘两地战后抚恤事宜及免赋、纳粮、封赏等事。万般皆妥后,于洪隆七年七月动身东向返京述职。
按礼贾珠拜过高堂亲长,见过晚辈家人,和贾珍贾琏兄弟叙话时,方才听见这样一事儿。他忽而抬头,反倒使对面二人无端有些惴惴起来。
“并非是不妥,”贾珠拿了热巾拭手,漱茶清了口散淡说道,“只是似乎有些突兀。大宗伯一向为重臣中最好官声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为的是内阁?还是他家人有在军中的?又或是……有内眷在宫闱的?”
他每说一句,对面贾琏便茫然一分,直至最后彻底摸不着头脑。反是贾珍倒低头略作思索,开口说道:“应该为的是内阁。”
贾珠目光从半懂不懂的贾琏面上停驻数息,听了这话一哂移开评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贾珍笑道:“原咱们家是不关这些事儿的,也和咱们不搭边儿,如今自然不同。”
贾珠对此话没什么反应,只是记下了此事,含笑又换了话题:“我今早在老太太那儿听说姑妈那里不好,究竟怎么回事?方才也不好问,我竟不大清楚。”
“上回维扬那里来信,说是姑妈竟不好了,病也凶险的很,医药皆不中用。想来非是真严重得不得了,这信也发不过来。所以也没敢瞒老太太,果然哭得病了一场。如今才好些,遣的男女船只又回来报说竟确实都起不得身了,恐怕下世的消息十天半个月便要送来的。此事不知他们内里怎么弄的,教老太太又知道了。”
贾琏叹气说道:“只可惜表姊弟二人幼儿丧母,还不知道要怎样。恐怕老太太要接来家住着才放心,尤其是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