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长云暗雪山
历过几万几十万大战的人才都在对面蒙人营里呢!”
韩奇略有些讪讪:“咱们这儿的骁骑营出身的也经历过。”
贾珠嗤了一声:“都是手下败将,还是说你想让张骢总掌?”
韩奇见左右都是贾珠亲信,当即靠近小声说道:“我以为这几日你放手用他,是不介怀当日他拿言语哄骗搪塞的事儿了。”
“他有才干,当然要用他,岂能误事?至于之后,”贾珠冷冷说道,“他能带走一个兵我就跟他姓,以后他在京卫能有寸进,我把姓氏倒过来写!”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嗳哟,文官心就是脏呐。”
“我们文官一向就是这么做事的。”
韩奇一高门公子,连赏识念头都没有,那还管区区一无路无门的千总前程,不过苦中作乐一谑而已,轻飘飘便放过此事,说起正经事儿来:“援兵什么时候能来?”
“不知道,十天半个月吧。之前抽调边卫,兰州府也空了大半。何况西宁府已经是久战之地,还要防备着西宁突然全府沦陷,自西攻来。”
此事营中不知,但亲信自然瞒不过,贾珠遂也放心说道:“就看安西、土尔扈特那边战事如何。如果顺利,张掖、武威肯定就能发兵过来,毕竟不看在人,看在军饷面上也要来。”
韩奇干笑两声,随后却是沉默,他自然知道贾珠此话为的是什么。地方营卫本就嫉妒京中将士阔绰,如今战事不顺,恐怕更要怨恨京卫以及相关勋贵,说不定听说是骁骑营被追,还真要姗姗来迟的。
然而这和贾珠有什么关系?他为粮政来不克扣、不迟滞,和陕甘大小将帅融融泄泄,和京卫干系再深也怨恨不到他身上。可叹自家锦乡伯连八公的面子都没挣上,被憎恶的当有一个了。
公子哥儿在岭上愁绪满怀,岭下攻杀不停。虽只一天,随着蒙人重新振作,几乎颇有人冲杀至围栅壕口数步左右了。随金乌西坠,两方也都没夜战的勇气,渐渐岭上的偷偷下来剥收箭矢甲胄,岭下的冒险去收拾尸首,民夫力役也开始奋力赶在最后一点日晖落山前抢修工事。
对面伯颜等激励巡营自不必提,贾珠等人也巡视顺便检视工事,走了一遭儿也严肃起来。无他,对面既然攻势复烈,这边无人伤亡,付出的代价自然就是防线渐坏。与此同时,今日同战的也开口议论起来:
“今天下午也学聪明了,他们背着土袋在沟壑里匍匐前进,火器效果不如之前,甚至有时候还不如砸砲砸死的多。”
“全砸堑壕里,不替他们填了,白挖了吗?”
“账也不能这么算。”
“那怎么着?”
“其实他们也是轻骑,讲究转进如风的,等这么过来累都累死了,还打个屁,不用太担忧。”
“放屁,人家就不会骑马?今天还有试图绕道的。只不过路不好走又容易被我们抓到而已。”
“这里虽不比陕西塬上望山跑死马,走一遭儿也确实累得人仰马翻,眼前就是最好的路,不可能放弃的。”刘千总转向贾珠开口说道,“卑职已经叫人又去掘挖堑壕了,这玩意阻他们还是有些效用的。不过对付骑兵,要是有铁蒺藜最好了。”
贾珠沉默一会儿问道:“荆棘乱石横竖塞断如何?”
刘千总也知道情况,只好点头应了。再议论下去,似乎也只不过守关老几样,话题又渐渐转回对面军中人物来。
“伯颜此人既然是图步策棱亲侄,为何反而跑这儿来了?好歹手下也得有万把个人吧,这算什么?”
“他是争功争红了眼,紧咬着我们不放。”老实下来的张骢乖巧答道,“其他人应该都反应过来,后面追着统领参领他们去了,就他带着几个章京牛录紧追不舍。”
恐怕还有借着你们溃逃在前开路,人家后面跟着破关入府的念头。这样的大功怕是才配得上人家身份,歼灭个把溃兵算什么。
贾珠也没管底下人侧目或是撇嘴的怪相,接着问道:“他人身侧只有那个叫察罕的牛录算是有名?”
张骢道:“是。这说是牛录,听说其实颇得重用,应该是图步策棱麾下有过经历,后来分拨过去的。”
“不幸中的万幸,这样的人狗急跳墙最好。急了,有机可乘的才会是他们。”贾珠低声自语完,忽而转头问道,“咱们营这么多人……有金汁吗?”
“贾珠!我日你祖宗!”
次日一早来前方督战的伯颜,在周围面色发青的属下捂鼻簇拥中,再无昨日纠正成语错词的雅兴。相反,伯颜却是跳着脚大骂已经知道的对面长官祖宗上下,而昨日还犯上的察罕也顾不及再次嘲笑这个黄口小儿。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臭了。除了气急败坏的伯颜,一群人面对眼前狼藉都没法开口。
昨日还匍匐前进过的堑壕多了些荆棘乱石,这也没什么。谁知居然还淋了些便溺腥臭之物,这就让人难以承受了。单是要想着走马或者干脆又要匍匐过去,这一群马上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