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告诉我,我不是你夫君吗?我背叛了你,你为何不生气?”
行千鹭被问得有些茫然:“我不是早就答应过殿下,若殿下有了心仪之人,可与我说,我们和离……”
听到“和离”二字,白逸徵别过头避开了行千鹭的视线,气势一下弱了下来。
“没有。”他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啊?”
白逸徵承认了自己无用的行为,失魂落魄地说道:“我没有心上人,刚刚是我试探你的。”可惜,试探出了最不想知道的结果,白逸徵悲哀地发现,就算如此,就算她不爱他,他也绝不想和离,不想给她一丝一毫的可能,让她和离。
白逸徵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看着行千鹭,执着地想要一个真相,他一字一句地问道:“行千鹭,我问你,就算嫁给你的是别人,只要他品性不差,没有损害行家的意图,你也会对他温柔体贴,拥抱他,亲吻他,将行家托付给他吗?”
行千鹭思考片刻,说道:“既然是我娶进门的夫君,品性心思皆不坏,我也自当以礼相待,若他有需求,也会行亲近之举,只是行家一事,单看品性是不够的,还需看他的能力与对行家的态度,若是不合要求,我大概会遣散问下。”语气认真诚恳,没有半点敷衍,就像平日里的每一次一样。
白逸徵却越听心越冷,他心里一阵一阵地闷痛,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痛苦与酸涩涌上喉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气息变得一片死寂。
所以这么久以来,当真是他自作多情。想来他还真是愚昧可笑,眼前这个女子,外面裹了一层蜜糖,他便以为是甜的,却没想到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只能带给他无尽的冰冷与苦涩。
他应该发火,却发现自己满心疲惫,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他想自嘲地扯扯嘴角,嘴角却纹丝不动,最终他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行千鹭,幽幽地说道:“行千鹭,我很难过,真的,所以,我最近都不想见到你,你也不要来找我。”
行千鹭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有些迟疑地想道,白逸徵这是对她真的动了感情?她一时间有些无措,看着眼前痛苦的男子欲言又止。
白逸徵将她的无措尽收眼底,却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他下意识想去安抚她,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转身出了书房,却在踏出房门的前一步,回过身来,整个身体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他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生硬的语气说道:“还有,今日的谈话,本宫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说完,便强忍着不去看行千鹭脸上的表情,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白逸徵顶着黎阳疑惑的视线,吩咐黎阳将他的东西搬出两人的卧房,搬进了之前因镇灵符一事冷战时的客房,他看着陌生又熟悉地摆设,自嘲一笑,你看白逸徵,殊途同归。
白逸徵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心思纷乱,忍不住想道,当行千鹭知道他搬出卧房时,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淡淡地应一声知道了,然后继续安然入睡吧?
他将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双眼上,感受掌心的潮湿,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白逸徵,你还真是犯贱啊,这个时候还巴巴地去想她,你知不知道,你这几个月自以为是的、心意相通的幸福生活,只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还想去跟金赋文比?你凭什么跟人家比啊?他只是被抛弃了,而你呢?你甚至都没有被她接受过!
只有他一人的房间内,白逸徵控制不住自己,仿佛自虐一样一遍一遍回想刚刚的谈话,想之前的相处,想他们从成亲时的防备到后来的信任,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信任。
每回想一次,痛苦就增添一分。到最后,窒息般地痛苦向他涌来,他大口喘息着,冷汗从额角滑下,憋得眼角通红,嘴唇被咬出了血迹,他死死按着胸口,想要缓解那刀绞一般的疼痛。
客房一夜烛火未灭,直到天快亮时,疼痛与绝望终究化为冰冷与死寂。蜡烛已经燃尽了,烛台上只留下灰烬,就像那真挚热烈的情感,到头来,只剩下心如死灰。
心高气傲的大皇子,第一次动心,便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