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变与不变

莱欧斯利喜甜，喝咖啡一贯加奶，即使是茶，也会放两块糖。

不过他今天的咖啡既没加糖也没加牛奶，但他还是一口喝下去。

然后我就看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因为品尝到了苦涩而扭曲，五官皱在一起。

大概真的很苦。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放糖。可能是为了提神，毕竟他看上去非常需要休息。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呢？

他好似勘破，却又缄口不言。

明明他每次都会在暧昧又温情的氛围中，从背后扶住我的双肩，情不自已地在我的发梢落下轻柔又绵长的一吻。

我想那个时候，他是爱我的。

当我和他走进办公室，把工作交代完之后，莱欧斯利忽而俯身。

后腰撞到办公桌的边沿，我勉强用手掌撑着，桌上的杯子倒了，茶水泼了出来。

他很难得地没控制力度，腰被掐得生疼，我也没叫出来，只闷哼了一声。

倒不是跟他赌气，眼下的氛围也绝不是冷酷的对峙。毕竟，我和莱欧从开始到现在，没有爆发过争吵。

我和他好像一直很理智。

即使是现在。

我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秘密，或许世界上每个人都在说谎。

如果他也想让我走，那我离开就是了。

如果他不愿意阐述原因，那我不问就是了。

他的吻深切而凶狠，我感觉自己的下唇被他弄破了，因为在一阵细针扎过的酥麻过后，随即就有血珠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带着前所未有的力度，仿佛要捏碎我的腕骨。

他明显控制不住他的情绪了。

汹涌澎湃，无声无息。

是怨念，一路烧至灵魂深处。但我不知道莱欧斯利在怨什么，明明我从没有忤逆过他的想法。

我记起了一些，如今也遗憾地忘记了一些。我对自己之前不认识他感到抱歉，但现在慢慢记起了，好像也无济于事。

我睁着眼睛看他，可他像是承受不住我的目光，抬手遮住我的眼睛。

视野暗下来。

视觉减弱，其他感官就会无限放大。

喘息和心跳声愈发明显，温度升高，灼热得令我心悸。

“你知道我羡慕你什么吗？”在微微分离的间隙，他低低地自问自答，唇依然贴着，“你的喜怒哀乐永远写在脸上。”

吻比以前更漫长，但也没以前的耐心，猛烈地卷过，似乎要将所有温度汲取殆尽。

“我那么爱你，可你却看不见。”

他的手掌仍覆着我的眼睛，我眨了眨眼睫，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痒。

我想，莱欧斯利可能没变过。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少年。意气风发，永远不知疲倦地燃烧，义无反顾地把全部的自己投掷向黑暗。

他也一直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去爱人。

内敛，小心翼翼。

那么，变的人是我吗？难道是我变了吗？

有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我的锁骨上。

意识消弭之际，他的絮语温柔却又带着点憧憬，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音量。

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可落在我锁骨的水滴那么重，仿佛连我的心脏都扯着疼。

我离开枫丹的那天，他没来。

那维莱特也没来。芙宁娜也没来。

大家都有重要的事要忙。

克洛琳德帮我把行李提上船，淡淡叮嘱我：“教令院应该会安排人员在港口接应，你到了那边留意一下。”

“好，我知道了。”我在心里把克洛琳德的嘱咐认真记下，虽然须弥没什么危险，但终归是人生地不熟。

我以为克洛琳德要回去了，但她没急着走，从口袋里掏出一页纸。

是一张支票。

她解释：“莱欧斯利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到了那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上班就不上，不必亏待自己。”

我看见金额时，愣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开玩笑地调侃：“他是钱多得花不出去嘛。”

“我不需要，”我把支票递给克洛琳德，“你还给莱欧，替我谢谢他，告诉他我有钱，让他放心吧。”

但克洛琳德没收，反而劝我：“你还是拿着吧。我觉得你拿着比较好。”

最后，她站在岸边，朝我挥挥手：“注意安全。有缘再会。”

我朝她微笑，在心里小声对她说了句：“谢谢你，再见。”

船开始加速驶离，很快就看不到克洛琳德了。我抱着包坐在窗边，透过玻璃凝望着倒退的岸上景色。

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呢？

我没有坐船出过远门，所有登记手续和流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