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故意亲密

“梅洛彼得堡？”克洛琳德似乎想起了什么，把脸转向我，若有所思道，“那不是你之前工作的地方吗？”

我没什么感觉，那维莱特替我回答:“是的。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我琢磨，内心一动，开口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梅洛彼得堡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自始至终我都不建议你过去，更何况你还没出院。作为病人，安心养伤最为重要。”那维莱特并没有答应，他轻声慢语地跟我解释。像在开解顽皮的孩子。

“不过这提醒了我，”他坐在床边，微微倾身，按在被褥上的手稍一用力，冰凉干净的气息将我环绕，“那边有个人和你关系不错，还有印象吗？”

我摇头。说实话，以前在哪里上班，和谁关系好，对于这些，我都没有任何感觉。

那维莱特微微皱起眉，眼睛里的犹豫很明显，他低声安抚：“好好休息。”

当他抬起手，冰凉的手背在我的额头试探一下，又拿纸巾擦拭我手上碘酒的痕迹时，我依然神思恍惚，没有意识到什么。

可近距离看见他的脸，看见他纤密的睫毛和上扬的眼角，我感到莫名的慌乱和紧张。不知道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什么，我觉得和那维莱特的相处有点暧昧了。

此刻，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我会突然地怔住，不知所措。

幸好克洛琳德适时地咳嗽两声，那维莱特抬眼，他的睫毛很长，却不翘，现在伴随着他抬眼的动作，有上位者施压的气势。

克洛琳德指指病床上方快要空了的输液瓶:“我去喊护士来换。”

那维莱特没看她，也没看空瓶，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克洛琳德溜走了。

“真希望你能早日出院。”他轻声说，“等你身体恢复，我带你四处逛逛，你肯定会想起来的。不要着急。”

也许是周围环境太暖和了，也许是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也许是夜晚容易让人想多，我竟觉得他的话语带有宠溺的意味。

我其实想让他抱抱我的。

“谢谢你。”我诚恳道。

原来，我也贪恋他温暖亲切的怀抱，也贪恋他身体清爽柔和的气息。

那维莱特没拥抱我，他的右手绕到我的脑后，解开我的头发。手指一撑，那根简简单单的皮绳便套到他冷白的手腕上。

“这样枕着更舒服些。”他解释。

我听话地向后靠，没有辫子硌着后脑勺，靠着枕头的时候确实更舒服。

“你可以闭上眼睛歇一会儿。”

我遵循他的建议。

在护士拔了我手背的针头后，那维莱特也没急着离开。这一夜，我和他闲闲散散地聊天。主要是他说我听。

他讲了沫芒宫的建筑设计，自己这些年来的任职经历，枫丹司法体系的完善，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小故事。

他还说他很喜欢我写的作文。他认为写得非常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我一开始用心听，并适时添补几句评论，虽然我一点也记不起来自己当时在考场上具体写过些什么。

“亲密的关系和人情的往来会让群众怀疑判决的公正，所以我总是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不敢和任何人拉近关系。”

多余的灯熄灭，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灯。

昏暗的灯光下，他眼神安静，本就是一张不被世俗征服的面孔，又是冷清的神色。

我虽然对他的过往感兴趣，但着实有些困了累了，我缩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看着他，喃喃道:“所以你也是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