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看我开心

先前用来驱赶其他人建造的铜墙铁壁，在Z跟前，林之蕴有点发挥不出来。

Z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关心。不是出于欲望，也没有特殊目的。

这样的情况，林之蕴从来没有经历过。

林之蕴太清楚那些说爱他、喜欢他的人是图什么。不过是贪图这副躯壳，希望自己能做养在笼里供观赏的金丝雀，或者是依附于女萝的菟丝子。

生的样貌能讨人欢心兴许也算一种能力，但对于林之蕴的处境来说有收益就存在风险。

就像人们经常说颜值跟任何一张牌配合打出都是绝杀，唯有单出是死局。

过去的林之蕴也被下过药、注射过违禁品。但最后都扛过来，且没有产生瘾症。

以爱之名来做伤害的事，这样的人存在，就不得不防。

Z没有说过爱他、喜欢他，并且对他的身体没有流露出分毫兴趣。

这样的人，在图谋什么呢？

犹如猎人铺好一张大网，你身处其中却不知他看中的猎物究竟是谁。

林之蕴怀着惶恐的情绪，冷漠地拒绝Z的提议。

“大家来看我，总不会是想要听我聊天。”

“我是。”裴臻心疼万分，却不知该如何填补对方受过的创伤。

他和林之蕴隔着七年时光，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经历着不一样的世界。他不知道现在的林之蕴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为对方做些什么。

裴臻只想把人拥入怀中，让对方重新做回自己的弟弟，要是能一切都回到从前就好了。

林之蕴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字，这人还真是奇怪啊……

怎么能单纯豪气到这种地步，花上千万只为了和一个陌生人聊天。

究竟是神仙转世无欲无求，还是他勾不起对方的欲求、只有怜悯？

林之蕴轻笑了一声，给Z继续回复：“你这样真叫人误会。Z，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我能给你吗？”

“如果我给不了，也不好让你无端为我付出那么多。”

裴臻盯着Zero发来的消息，嘴唇都在颤抖。

他想要的……想要林之蕴。

想要林之蕴回到他身边。

可是，却说不出口。作为危难中抛弃对方离开的人，有什么资格让人再回到自己身边？

裴臻艰难地咽下苦涩，在开播前回复道：“我想要你开心。你能给我吗？”

“不用打赏，我会开心给你看。Z，今晚要专注看我。”

这是林之蕴开播前发给Z的最后的回复。

裴臻很听话，这场直播没有说话，没有打赏。

那是林之蕴一直以来经历的事，对于林之蕴再日常不过的直播看的他心如刀绞。

潮红的脸颊，意乱情迷的喘息。

热情高涨的直播间观众。

裴臻快要喘不过气来，窒息感让他困在其中即将把他圈禁至死。

主播战栗、哆嗦着身体，在屏幕里清晰地展现。

聊天框刷的眼花缭乱。

观众们的直播打赏从未停歇。

Zero的身体每一次颤抖都是玩具超乎寻常的刺激传导。

裴臻慌张地从抽屉里拿出药，连水都没喝直接咽下。

裴臻的理智又快破溃了，得知自己完全失去林之蕴以后，他好像永远没办法成为一个正常人。

靠着药物勉强维持着镇定。裴臻现在想撕碎一切，让林之蕴身边所有的糟糕走向毁灭。

［我擦，今晚直接榨干。两天不交粮，一交就交净。］

［缴械投降吧各位，我先举白旗。］

［零零老婆，太钓系了。两天没见又粉嘟嘟，斯哈斯哈……］

［绷紧脚背我的最爱，吸溜吸溜。］

［我惊，主播是水做的吧？？？］

［别吵吵，仔细看。第几波了？主播还能撑住吗？］

［吐舌头了，舌头好粉嫩。］

［何止啊，翻白眼了都……］

［我宣布，今晚我是零宝的床，我心甘情愿被宝宝睡。］

［这得爽上天了吧。］

……

裴臻真的按照林之蕴所说，专注的注视着这一切。

哪怕指甲渗进掌心，哪怕呼吸抽痛不止，裴臻都没离开直播间。

他好像听到林之蕴灵魂在说：看吧，我坠入的地狱，能给这里所有人带来狂欢。没人能听到我的哀泣，他们看到的都是我的情动。

几个小时，裴臻完全明白了Zero的回复是什么意思——我的开心是不堪入目的淫贱荒唐，我不值得你做那些。

那是在拒绝他想要给予的好意。

裴臻在之前点进林之蕴主页时就反复问过自己：林之蕴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