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每日直播

谢歆然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会误以为自己是小孩，有时又会想起自己已经结婚生子。

但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没给林之蕴添太多乱。兴许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活的很累了，即便是精神失常也没惹祸。

林之蕴中午给谢歆然煮了面条，肉卤浇在捞面上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每每这种时候，谢歆然都会胃口大开多吃半碗。

谢歆然喜欢吃什么，林之蕴都是知道的。但怕她吃积食，总是会隔三差五吃一顿肉卤捞面，换换口味、也能减轻肠胃负担。

到一点左右，谢歆然就回房间午休，林之蕴见她睡的很香就把被子给她再挪挪位置盖好，然后自己从房间退出来。

林之蕴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超短裙这样的衣服一开始穿起来还觉得羞耻，后面一次次直播褪去衣物。

什么都不穿太常态化，人的底线没有那么不可撼动，打破之后就能轻易地继续向下试探。

本来就是要抛却一切来进行的工作。

摒弃灵魂和尊严那是最基本的门槛。

目的不过是为了取悦观众获取打赏。

何况，这副身体有没有遮掩……在性爱对象还有观众跟前，最终都是一样的结果。

有一块布料，没一块布料都没关系。

被羞辱到麻木灵魂，早就能平淡处之。

见没见过的人，和陌生人做那些事，已经太多次。

Z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毕竟就算以后不做直播，林之蕴也不确定这具被开发过的身体能忍受空虚多久。

其实林之蕴清楚知道自己心头复杂的情绪缘由是什么，这一次跟以前不那么一样。

因为对象的身份太特殊了，对方不是主播。也就是说对方不需要流量和热度、也不靠这个赚钱。

Z对他好像也没有很感兴趣，至少一次完整的直播都没看过。从Z出现在直播间起，他哪次都是什么都没开始就被打赏结束。

他对Z的喜好一无所知，想要迎合也无从下手。

对方不喜欢又该怎么办？

想了一大堆没有用的事，等到林之蕴把衣服和要用到的物件装到一个小行李箱里，还用密码锁住放好，这才往床上一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林之蕴很喜欢蜷缩这个动作。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总喜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侧蜷着注视到刚才放到衣柜边上的行李箱，林之蕴还记得有一个主播看到自己拎着行李箱装衣服和物件还设置密码很惊讶。

那时对方说过：“Zero，你这人真是怪胎，不嗑药、不吸烟、不喝酒。居然真的单纯把这种事当工作对待。”

即便不记得对方的网名和相貌。

但林之蕴还清楚记得对方那时不屑一顾的嗤笑。

“我们这些人最后有几个人能抽身而退？”

“醒醒吧，别犯傻。你这身体能离了床伴，也离不了那些玩具。就算意愿不这么想，身体会违背意愿啊……”

林之蕴手指紧紧抓住被褥，对方说的没错，他已经很难正常入睡了。

一经欲望沾染，食之知髓的身体哪那么容易回到从前。

现在债务已经解决。如果跟Z的视频拍摄顺利，那后面就可以尽快搬离这里，然后找份工作安稳过日子了。

对了，债务……

林之蕴从床上起来，拿过手机给之前签订合同的负责人打电话。

“你好，我是Zero。我把剩余的钱转过去，请核对一下。还有……我准备结束直播。”

清润的音色让接听电话的负责人一愣。

随后翻找文件，每一份文件都是按照主播网名做标签方便寻找。

电话那边响起计算机的声响。

“Zero，你好。欠款已结清，根据你当时签订的合同来看，里面有提到直播期限。你最好继续保持直播，违约需要赔付违约金。”

“从今天起直播收益自行保留，直播期限还剩一年零五个月。后台显示你这两天直播时长低于平台每日要求时长，但入账达标，请继续积极直播。”

直播期限，还有每日要求时长？

这些他敢肯定别的主播合同里没有这些限制，还真是给欠债人量身定制。这恐怕是按照每日最差收益来确定能还完款的期限，还真是精打细算的资本家。

林之蕴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签订的合同里具体内容，穷途末路的唯一选择，他根本不得不走这条路。

是深渊、是泥沼，也早就跳进去了。

“知道了。谢谢。”

林之蕴挂断电话轻叹一口气，所以有没有Z的出现，这些事都还要继续下去。

结束的是债款，没结束的是合同。

等到晚上给谢歆然做完饭，收拾过碗筷和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