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香堂内。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画着素描。

笔法流畅，即便真人没有在眼前也下笔毫不犹豫，因为在心里已经描摹过千万遍他们的容颜。

“这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介绍到，“这是可爱的妹妹。”

夏目漱石收好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嗯。他们都是黑棕色头发和棕红色的眼睛，和我完全不一样。这一点请不要弄错。”我低垂着双眸，手指摆弄着长发。

他好奇地问道：“一家人也会有这么大差别么？甚至是双胞胎。”

“也许被诅咒了吧。”我平静地回答，“小时候最讨厌的人就是自己。我不停地问父母为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

“有一次我想用剪刀挖出这双眼睛。”我细细地摸索着眼骨，痛感至今仍残留着，“挖了一只就停手了。太疼，我连剪刀都拿不稳。但比不上外面那些人说的话，看我的眼神要来得疼。”

“他们说我是异类，玷污了家族的血统，担心我会和同样蓝眼睛的叔叔一样疯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目漱石沉默着在身旁坐下。良久，像个长辈那样摸了摸我的头。

他的动作带来莫大的鼓励。

“血的味道引来了兄长。他说不如把他的眼睛给我。我不愿意让他也这么痛，所以拒绝了。”也许真的太寂寞了，独自一人来到这个世界，我不停地自顾自说下去：“他非常生气地骂我笨蛋，许诺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家人。如果再做这种傻事，他也拿着剪刀一起。”

“年幼的妹妹也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兄长和姐姐都哭着，但是看到血弄脏了我的头发，于是努力地用小手去擦。她说我的头发像画里美丽的雪，要小心保护着。从此之后我就再没剪过头发。”

“抱歉，说了很多无关的事情。我只是太想念了。他们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所以拜托您。”我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交给老夫吧，老夫会让信任的人去寻找的。”他的眼神透露着怜惜，“我常常觉得你很难靠近，也不和别人有多余的接触，就好像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他郑重地说道：“在这里没人会说那种话，人们能看到的只有你本身。所以，试着和他人走近些吧。”

少女睁大双眼。

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涌上来。就像第一次在冬天去泡温泉，冰冷的四肢浸润在水里，温暖带着痒意流淌在每一寸肌肤之上，让人忍不住沉下去，好更多地汲取温暖，哪怕溺亡。

随后，她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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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多少次在任务现场“偶遇”太宰治之后，我不由生出横滨真小的感慨。

我的行踪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这么想。

“这小子为什么在这儿?”刚结束任务，带队的田藤大叔抽着烟走来。

“森医生的病人。”我想了想，只能这样描述我们的关系。

田藤苦恼地说：“我知道，他因为自杀经常被抬进医务室。我的意思是，”他目光严肃，“这里是交易现场。他在这儿不合适。”

太宰治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没被绷带挡住的鸢色左眼如同冻结的湖面，寒冷且捉摸不透。

田藤长舒一口气吐出烟圈，摆摆手示意我把他带走。

“只是路过。”太宰治此刻却毫不留恋地转身，见我跟上，他皱着眉说道：“不用回组织报告么？”

我回头看向田藤，他点了点头。

“如果是大叔的话，迟一点没关系。”

他轻轻地嗤笑一声：“真是个好人啊。”

我解释道：“平时受他很多照顾。他说自己有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女儿。”

“你会相信一个黑手党的良心？”

“我只是看到了具体的人。”我淡淡地说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太宰。”

他停下脚步，侧过身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你是这样看待人类的。”

他重重地说了“人类”二字。

一阵风猛的从我们之间吹过，身后的长发随风卷起。

“你一直跟着，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我漫不经心地将发丝拢回耳后。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猜测。”他伸手抓起我的手腕，“一般皮肤白皙且瘦的人，手背上都有明显的青筋，也就是静脉血管。”

我低头看去，手背细腻平整。血族的心脏不会跳动，自然也就没有血液流动。看来以后还是带手套保险一点。

“而且，”他的神色晦暗，“召唤蛇也不是你的异能。”

我不禁疑惑：“之前的还可以理解，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明明背着我却还是能召唤蛇。”太宰治松开手，“世界上不存在我无法解除的异能。再加上这些天其余的种种线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