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L.问答你爸当时怎么没踹死你呢。

其中一局她抽到的题面是彩虹糖，她和舅舅成功揪出了卧底表弟——泡泡糖。

“什么是彩虹糖啊？我还真不知道。”

第一轮就被冤枉出局的舅妈露出好奇眼神。

“就是那种像M豆一样的，五颜六色的糖，所以叫彩虹糖。”

舅舅耐心和舅妈解释着，接着又一脸玩味把目光转向自己：

“涂星蓝，你肯定知道什么是彩虹糖。”

“啊？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呐？舅舅。”

她觉得有些奇怪，仿佛舅舅有什么没说完的故事。

“你小时候你爸妈还有你姥姥带你去逛超市，你看见超市里卖彩虹糖的，就和你爸说，你也想要！然后你猜……你爸干啥了哈哈哈哈！”

她怔怔看着自己的舅舅，说不出一句话。

“你爸二话不说就咣咣踹了你两脚，把你直接踹趴在地上了，吓得你嚎啕大哭！超市里那么多人都在看你。 这事儿把你姥姥气得够呛，回来就跟我们说你爹不是个东西，哈哈。”

舅舅用如同讲邻居家八卦一样的玩笑语气，轻松讲出这件往事。

“啊？还有这回事……我都没印象了。那，他为什么打我呢，我当时干了什么错事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随和如常，内心却已经沉入谷底。

“那会儿你才两岁多，能记得啥。还能因为什么，你爹抻着你要吃糖得花他钱了呗，或者就是单纯不想给你买，谁知道呢。”

舅舅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一个两岁小孩在超市看见糖了想要买，在我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你姑父对你姐姐干的这事，放在咱们家，我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打你。”

舅舅已经说完了自己的话。本就是因游戏随口提起的陈年往事，他显然不愿再多纠缠于此，示意儿子开了下一局游戏。

涂星蓝继续玩着，可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

在她一直的原有认知里，父亲从来没有打过他，对她连重话都很少说过。

这也是父亲唯一的优点了。

即使明知父亲一向在家事不关己疏于责任，明知父亲多年来把他父母弟侄排在母亲与自己前面，明知父亲一向对姥姥姥爷背后不敬。

但只凭父亲从不打她，她就一直以来拼命忽略掉别的问题，让自己放下其他事情。

而如今，她连这仅剩的坚守都崩塌了。

真讽刺啊。

------

晚上十点多，舅舅舅妈开车回了自己家，只留表弟在这过夜。

她姥姥家虽比以前宽敞不少，却也同时住不下八个人。表弟还是小学生，母亲在另一个房间哄他睡觉。

趁这个机会，她一定要亲口问问姥姥，那件事的真实状况。

她没想到姥姥会骤然情绪激动，在她只是以平静口吻问起之后。

姥姥冲自己喊着——你是不是想逼死我，现在逼问我以前的事有什么意义。这样你爸不就知道了是我当时说的。你可千万别去问你爸。

涂星蓝只感受到深深绝望。

做错事的人逍遥自在毫不觉得，受害者拼命害怕痛苦。

——这么多年一向如此。

她拼命忍住想要掉下的眼泪，语气平和地和姥姥说，自己只是想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仅此而已。

然后连她姥爷也加入进来指责自己，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揪着已经发生过的事不放，还来逼问你姥姥。

------

十一点多，姥姥姥爷回了房间入睡。 她在厕所哭了一阵才敢走出来。

几个房间都是独立分开还关着门——无论是玩谁是卧底时，还是她刚才问姥姥时。

客厅电视里，春晚的背景音开得很大，红红火火的热闹掩盖了一切不属于过年气氛的压抑。

不然，父母就可以听到事情的动静。

她终究还是要亲口问问他的父亲。

她也本想算了，还能怎样呢，姥姥的反应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可她在厕所里一人哭泣那半小时里，她始终在想，如果她不亲口找父亲问清楚，那么从此以后她每每看到父亲，脑子里除了这件事，就再也想不到别的。

她于是再次语气平静地问起父母。

只是她改变了其中一部分细节。只说刚才玩游戏时，因为关键词而恰好自己想起。

随他信不信吧，她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

然后父亲一脸无辜地说他想不起来有这件事，快二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母亲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说即使是这样又怎么了，较真这些干什么，谁家孩子没挨过父母打呢。

在母亲说话的过程中，电视屏幕前，春晚零点的倒计时钟声恰好响起。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今年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