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浓醋

卓修璟听人到了，笑得一脸痴傻，大哥还没发话，他几步窜去掀了门帘，几乎是拽着白衣人儿进来的。

看得卓显渡愤愤的猛捶胸口。

卓佩娴咳嗽两声提醒，卓修璟这才放开怀安的手。

怀安与肖平拱手向卓显渡作揖，说：“见过侯爷。”

卓显渡没正眼看怀安，转而对肖平客气的说：“肖叔请坐。”

肖平代许姿姿管事多年，卓显渡是见过的，肖平比他大不过十岁，随着姿姿同称肖叔，那是冲着弟妹娘家的面子。绕过主子只请管事的坐，对怀安极为的不满是再显眼不过了。

怀安面上无波无澜，卓修璟却先不满了，瞪了大哥一眼，让怀安坐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又捡了怀安与妹子中间的位置坐了。

怀安说：“我几百里来拜见侯爷，为的是公家事，暂时摒弃私怨，侯爷可愿意听在下几句？”

卓修璟暗思，惨了，定是怀安刚才听到他们在说阿紫的事生气了，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还说来这里只是为了公事，也不知道一会儿得怎么哄这小祖宗。

卓显渡说：“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是个粗人，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不知道有什么可与公子谈的。”

怀安说：“我路过校场时，看到了仡韦，想必是古烨那里已经传来了消息。若没有我，仡劳果就不会与侯爷合作，平复南蛮之乱的事儿便成不了。”

“你威胁我？”卓显渡横眉盯着怀安。

怀安颔首，说：“不敢，在下只是实话实说。仡劳果缺粮，我有！响蛇部有个麻疯寨，那边闹麻疹病十多年，患了病治不了，全丢进了麻疯寨里自生自灭，他还缺药，我也有。他得求我跟他做买卖。钱没用，我跟他要响马部轱辘山上的铜铁矿。侯爷，这矿能干什么，你比我清楚。”

卓修璟剥了个橘子递给怀安，怀安垂眸看了一眼，冷着脸，没接，卓修璟又悻悻的缩回了手。

卓显渡狠瞪了弟弟，嘴上无声的骂了他一句，才说：“据我所知，西南万顷良田都姓了怀，公子这番筹谋大手笔得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怀安笑了笑，说：“我要邺国的和平，做生意的不就盼着国安民泰好生财么？”

“呵，”卓显渡盯着怀安打量须臾，暗思，这小子确实生得好看，不过好看管个屁用，连句老实话都没有。

咳嗽两声，说：“怀公子不惜几百里而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冠冕堂皇的话？”

怀安再望向卓显渡时，眸子中多了丝狠戾，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悃京城神殿中那位国师的命！”

在场的人中，包括卓修璟皆是一惊。

卓修璟嚼着果子的嘴顿了半晌，手心里余下的橘子沿着指缝流出了黄汁。怀安醉酒那夜在他背上说要复仇，竟是那时就已经知道了此国师就是景宣帝时的老国师？

卓佩娴觉得眼前的白衣公子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盯着想了许久，恍然一悟，靠近二哥耳边说：“你这几年是不是寻人寻傻了？这人也就是长得有些像止因而已，可他毕竟是个男的，你不会是把这人当成止因的替身了吧？二哥？”

卓显渡拍桌怒道：“你想要我做谋逆叛臣？卓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

卓佩娴见二哥只顾痴痴的盯着怀安，对自己的问话置若罔闻，又立即被大哥的怒吼吓到，瞪圆了眼睛，说：“疯了？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娘和忧儿还在悃京呢！”

怀安身侧的小几上有只半满的茶盏，估计是卓修璟刚才喝过的。若是在以前，他定会抬起便饮，但此刻心里的气还未消，将茶盏推到一边，对肖平说：“肖叔，辛苦你去给我取个干净杯子来。”

肖平应声退出去，怀安这才不急不缓的说：“如今楚姓之臣遍布朝堂，明祥帝没有子嗣，侯爷敢说你们如今卖命守的江山，到底是姓关还是姓楚？楚长祈从榕城回去有一段日子了，估计最迟一个月，召令卓副将返京受审的旨意便会到，这一回去会是什么结果？侯爷可有想过？邺国已经烂了根，药食罔效 ，不如翻了这腐天破地，改姓了卓又如何？”

门外冷风阵阵，呼啸的风掀起了门帘翻飞，刚好衣着单薄的士兵们巡逻经过，有两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士兵在最后，冻得缩起脖子瑟瑟发抖，瞥见将军目光似火的盯着自己，立刻挺直了腰板跟上队伍。

陈耀祖和冯远志早就对朝廷颇多不满，也曾暗示过反意，一阵风吹得卓显渡暗藏在心底的火苗烧了起来，他的拳头越捏越紧。

怀安望着卓显渡，继续说道：“黔北原本是有望恢复生机的，结果呢？侯爷，你还相信明祥帝能带着邺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你看看这漠涸军中的将士，再想想悃京城那些呆在虚假繁华中醉生梦死的官员，你心中能平，漠涸饿着冷着上战场的将士也能平？埋入黄土回不了家乡的幽魂也能平？侯爷再仔细想想，靖国为何要往悃京城中塞探子？又为何要给呼延赫送火炮？”

卓显渡的胸口起伏明显，铁做的铠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