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摊牌

从破旧小区出去要走十多分钟的路才能到公交站，路上周衍插着裤兜与陆琦并肩而行，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陆琦转头去瞥周衍脖子上的黑绳，他只穿了件polo短袖，因此脖颈间的装饰物十分明显。

来不及遮掩的目光撞进周衍的黑眸里，他笑意平和，停下脚步与陆琦对视。

“你在看什么？”

“……那边有个小狗。”

周衍顺着陆琦的指向看过去，草丛旁确实有只小狗。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掩体，陆琦从招聘会一直装傻到现在，周衍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或许他们都该去做演员，否则白白浪费了一身表演的天赋。

他回正视线，单手捞出藏在衣领里的挂坠给陆琦看。

那是陆琦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白山黑水间去法源寺的庙里许愿为他求得几根经香火熏染和神灵护佑的细线，回来后陆琦自己把它编织了一下串了个玉佛吊坠，替周衍戴好后要求他永远不能摘下来。

殊不知这个挂件早已代替陆琦形影不离嵌入周衍身体的一部分，即使在上辈子迎来死亡的最后一刻，即使在这辈子重生后本完全有机会重新开始选择陌不相识。

陆琦眼中有转瞬而逝的一丝错乱和异样，甚至还泛起了泪花，周衍看见了。

好几次的试探在此时此刻陆琦看到脖坠的反应里找到了最终答案。

周衍握上陆琦的手腕，微一借力就把她向前送，让人扑进自己的怀里。

太过怀念的相熟感让彼此的心都静了片刻。

陆琦承认有些贪恋周衍宽厚有力的怀抱，但只沉沦片刻她就立马挣脱开。

“周叔叔，不合适。”

“你这样叫我，不觉得荒唐么？”

不消陆琦回话，周衍再一次把她强行抱入怀中，他那两只十分有力的手臂一旦使上劲任陆琦怎么捶打都无果。

“周衍——！”

陆琦叫了周衍的名字。

“你非得这样是吗？”

不装了，摊牌了。

“我们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

闻言周衍缓缓松开陆琦，深沉隐忍的目光里带着太多的复杂情绪。他咬了咬后槽牙，面部咬肌凸起一瞬。

什么叫结束了？她怎么会觉得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看来陆琦对周衍的误解太深。

上辈子周衍瞒了陆琦太多事情，虽然她隐约能够猜到周衍替许宗寅干活的双手不会太干净，但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想用自己的努力唤醒周衍仅有的良知。

爱能让人长出全新的血肉，当时若及时止损或许会有一个对双方都好的结局，但陆琦选择留在周衍身边。

于是变故接踵而至，先是陆琦遭遇绑架事件，后是周衍为了保护她和她分居，接着聚少离多淡出各自生活，再然后经历了情感的回光返照，他们借着春节出去旅游，除夕夜当天周衍向陆琦求了婚。

那晚陆琦对周衍说不管他身上背了多少罪与恶，只要他能去自首，不管多久她都会等他出来。

她想拯救他，这有什么错。

当时看着陆琦炽热期望的眼神，周衍点了头。

爱还在，希望就在，但他还是不想耽误陆琦。自己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了太远，根本没有回头的勇气和机会。

所以大年初三周衍一人回了江州，陆琦以为他幡然悔悟要去自首投案就没拦，谁知道几天后惊闻噩耗。

周衍骗陆琦去自首实则自赴黄泉，这是误解之一。

陆琦不知他前世为何而死，这是误解之二。

陆琦以为他这辈子还是洗不清罪孽的坏人，这是误解之三。

“你还在恨我吗？”周衍的声音很低也很无力，和陆琦说话时的尾音也变了。

可恨是爱的近义词，有这些情感在就说明还没有放下。

陆琦没有回答，她头抵在周衍的胸口，捂着脸无声地哭了。

“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以那样的方式彻底离开就能让你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但周衍，你走后的那几十年里我并不快乐。”

周衍的内心狠狠搐动了一下，他垂下的双手迟疑着抚上了陆琦的双肩，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所以我回来找你。”

陆琦异常冷静，她的眼里带着决绝。

“我不想让悲剧重演，重生不代表重新开始。周衍，只要你还是替许宗寅干坏事的恶人，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

假装陌不相识，不想重新开始，原来一切的症结都在这。

周衍的手从陆琦肩膀上垂落下来，与她对视片刻后就低眸不再看。

“尽管我上辈子对你劝了那么多次，可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