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杂军

见士兵情绪已被调动起来，王镇恶深吸一口气，呼喊下令：“冲啊……”

晋军士兵发起对长安最后的冲锋。

单说武艺，王镇恶在这支队伍里根本排不上号，但要说胆略，他却不亚于任何人。他先前断掉士兵的归路，同时也断掉了自己的归路，无所顾忌之下，他身披重甲，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

见当领导的不怕死了，愿与自己共进退，晋军士兵心中更加笃信，王镇恶刚刚的许诺，并不是忽悠人的大饼，而是努力可及的美好生活！

士兵们个个奋勇争先，不断有人超过王镇恶。

驻守在渭桥的是宗室姚丕，此人之前籍籍无名，实战经验完全不足，更没有驻守边关、与邻国过招的经历。可在姚绍、姚恢、姚懿等名将先后去世，姚赞、姚和都、姚璞又在东边防备刘裕的情况下，姚泓也只能派出他这个备胎独挑大梁。

对于王镇恶的进攻，姚丕的准备时间不可谓不足，但由于对巷战的理解不到位，他准备的大部分工事、阵型、战术都只做了无用功，火烧眉毛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驱赶士兵冲锋，剩下的就靠天吃饭了。

双方在长安北门下，开始激烈交锋。

前排王镇恶带队，展开扇形布阵，将敌人围在圆心砍杀。他身边几名士兵，都是从蜀地打到南燕又打到关中的老兵油子，只见他们打仗专用刀砍秦兵侧肋软甲处，一刀下去见了血，紧接着就是一脚踹倒，对方便丧失了战斗能力。

而秦军这边，精锐多在之前潼关、蒲坂、青泥等地葬送，此战以长安禁军为主，虽然也是千挑万选留下的精英，但毕竟日常都在天子脚下维持治安，京城灯红酒绿下难免腐化堕落，战斗力十分有限。

此战秦军的防御、姚丕的组织也算竭尽所能，他们大多只为保住秦国这个体系，但求多吃几年皇粮，与想要裂土封侯的晋军却不可同日而语。

此消彼长间，王镇恶很快占据了上风，姚丕本人身中3处刀伤，只能向城中败退逃命。

姚泓在城楼上见姚丕出战不利，只能孤注一掷，把随行警卫、宫人、囚犯等全都动员起来，发给武器，想要用人海战术压倒晋军、力挽狂澜。

可部队一旦鱼龙混杂，在战场上起到的却往往是反作用。这支杂牌军首先心理素质就不过关：他们昨天听说了晋军艨艟舰“自动驾驶”的故事，纷纷谬传说刘裕有高人指点，能招阴兵划桨；在城上看到王镇恶部队人数众多，又没有交通工具（都在渭水漂走了），一下坐实了“阴兵天降”的说法，便纷纷胆寒，四处逃窜。

姚泓部队因此与姚丕败军相互践踏，死伤无数，不战而溃。姚谌等将领死于乱军之中，姚泓只能单马逃回皇宫。

只半天时间，王镇恶就把自己夸下的海口变成了现实。他亲手了打开那扇刚刚还只能远眺的长安北大门——平朔门，带领士兵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101年前，长安被匈奴军攻破，此后无数英雄豪杰都把收复长安视为毕生梦想的终点，由于种种原因却只能抱憾终身。101年后，历史在机缘巧合下，把让长安回归的重任交到了王镇恶这支队伍的肩上。

“长安，你离开祖国太久了！”王镇恶心想。

入城时，不少士兵难以抑制心头的情绪，流下热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