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针从哪来的?
想到此处,他爱怜的看着沈煦年“煦年啊,刚才是师父想左了,这么些年咱们师徒都在一起,临了临了还分开,确实不妥。
老头子我想通了,小宝心性单纯,还需为师看顾一二,这次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镇上。
师父身旁也就你跟小宝两个,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家,在哪待着都一样,这里离镇上这么近,想回来走两步就到了。”
沈煦年刚虽是故意做戏,诱导师父自己提出搬去镇上,此刻他感受到师父拳拳爱护之意,不禁红了眼,说话间也带了几分真心,“让师父为我们操劳,都是徒儿不孝。”
“傻孩子,我是你们师父,自然要为你们打算的,既然决定要搬去镇上,那就尽快去找牙行赁个宅子吧,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好,够我们住就行。
对了,也给贺凌臣留间屋子,他指不定什么时候过来呢”
沈煦年立马接话“师父,既然您同意搬去镇上了,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去牙行。”
“……这么急?”周大夫惊讶徒弟什么时候成了急性子。
“师父,我跟您说个事情,您要稳住,”说完沈煦年微微举起右手。
周大夫才注意到徒弟手里捏着银针,面部紧绷双眼紧紧盯着他。
一副只要发现不对劲,他就给自己来一针的架势,吓得他眼皮直跳。
这些年我不是不让他用针吗?
银针我都收起来了,他这针是打哪来的?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针收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煦年,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小宝在外面惹祸得罪人了?所以才急着搬走?”
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很可能是真的,徒弟突然暗示要搬走,还这么急,除了这个没有别的。
小宝听到这话不干了,几步走到躺椅旁,撇撇嘴说道“师父,您也太偏心了吧,怎么一说到惹事就是我做的,合着师兄在您眼里就是个完美的是吧?”
周大夫没吭声,翻了个白眼,心说为什么觉得闯祸的是你,而不是你师兄,你心里没点数吗……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这几年医术没多大长进,那嘴一张就是要吃的,都快把我吃穷了。
满身的心眼子都被吃的堵上了,哪有我大徒弟性子稳。
小宝吃了一记白眼,气哄哄的说“我知道,自从有了师兄就看不上我了是吧,可是这次跟我可没关系,都是因为房子……啊……疼疼疼,师兄,你掐我干嘛!”
扭头去看罪魁祸首,又被沈煦年瞪了一眼,立马蔫儿了。
房子的事,沈煦年本想用温和的语气告诉师父,眼看小宝气冲冲的,就要脱口而出,赶紧伸手掐住小宝的腰,用力一拧。
周大夫看他俩小动作不断,也有点乐,“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刚才就说房子房子的,房子怎么了。
难道有人看上了我这房子?是想出钱买呢,还是直接抢占过去?”
晃了几下躺椅,闭目闲聊。
“就这破房子,下雨怕它漏,刮阵风就会倒的,谁会惦记这里啊?”
沈煦年看着已经倒了的房子……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
周大夫冷不丁又被捧臭脚,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你说话就好好说,别净学你师弟。”
被点名的小宝:我怎么了?
我就蹲这里不说话,也要被拉踩一顿吗?
沈煦年一脸真诚的看着师父,好似真心夸奖,“师父说房子一吹就倒,果然就倒了”
“什么?”周大夫一脸懵。
徒弟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师父说房子一吹就倒,果然就倒了。”
沈煦年又重复一遍,还指了指主屋的方向。
只见周大夫顺着手指的方向往后一瞥,看到没了屋顶的房子,眨眨眼,重新躺回去,又扭头看了一下房子。
确定不是眼花后呆坐在躺椅上,直直的看着房子。
愣了好一会儿,才趔趄着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倒塌的主屋前,一路摸着墙体,最后停在他居住的房间。
弯腰捡起碎掉的土块,颤抖着双手,放在断壁上,垒了五六层高时,碎块支撑不住,散落在地上。
他红着眼继续往上垒,垒了几层又倒塌在地,不死心地重复了七八次,墙壁还是垒不起来。
最后赌气似的扔下手里的碎块,趴在断壁上,额头抵着墙,双肩耸动抽搐,最后放声大哭起来。
那撕心裂肺的样子,就像是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拼图,到头来却发现盒子里本来就没有最后一块的崩溃和不完满。
你见过涕泪横流的老翁吗?
毫不相干的人见到,兴许会驻足看个热闹,然后转身说与他人;
亲近的人就算不能感同身受,却也生不出一丝嬉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