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封神旧事

一切的故事都从那个秋日的下午开始。

多年以后，大周光武帝柴进坐在宋国太庙的台阶前，默默地回忆着见到面具人的那个下午，以及在那之后发生的事。

那一年，己卯，宋国元符二年，辽国寿昌五年，夏国永安二年。

那一日，九月初十，宜破屋坏垣，忌行丧安葬。

九月，是菊黄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每一个雨雾交加的秋日可能都会有个不寻常的故事。

宋国沧州横海郡城里乾元酒楼，柴进正倚着窗户独坐。他虽然是一身贵气逼人的打扮，但桌子上的菜肴却很寒酸——只摆着一盘豆芽菜、一碟瓜子、一个空杯和一壶泡茶。

随着天色渐黑，酒楼里的人越来越少，但柴进仍然静静的坐着，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他看着窗外，手里无意识的把几颗瓜子在桌上摆过来摆过去。

见酒楼里除了柴进之外的客人都走光了，坐在角落的一个客人不紧不慢的来到他桌前，拱手道：“柴官人，拼个桌子？”

那人一嘴汴京口音官话，中等身材，须发皆黄，左边脸戴着半片貌如凶恶夜叉的面具，右边脸仿佛是被刀削去了血肉，瘦削的皮包着骨头。比起那造型奇特的面具，更奇怪的是他的两只眼睛：时而好似两口枯井一般，黑幽幽的毫无生气，时而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什么人这么不识趣，敢来打扰自己？

柴进心中略起了一丝不快。他回过头，瞟了那人一眼，却不认得。他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只是皱了皱眉，转头继续看着窗外想自己的心事。

“柴官人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面具人反倒死缠烂打起来。

“拼！”本来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准允。

“谢！”仿佛受了柴进的传染，面具人话语变得简洁起来。他撩起衣服坐下，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把柴进面前的空杯倒满：“我这酒是兖州特产的莲花清酒，请柴官人点评一二？”

柴进暗自叹了口气，顺手拿起酒杯小酌一口，果然一股莲花的香气。

“好！”他敷衍了一句。

面具人眉开眼笑道：“既然是好酒，小可给柴官人讲个故事佐酒如何？”

“想来一定是个好故事，在下洗耳恭听。”见那人不依不饶，柴进转了转酒杯，嗅着那清香道。

“在讲故事之前，先问一句，柴官人信鬼神吗？”

鬼神？看来是那些老套的传奇志怪故事了。

“我一向敬鬼神而远之。”柴进不冷不热道。他抓起一颗瓜子丢进嘴里。

“那就是认为有了？”

噗！柴进极为粗鲁的吐出瓜子皮，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不敢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和神，当然，也不敢保证没有。”

“怎么讲？”面具人不讲故事，反倒追问起柴进来。

“人生短暂，总有一些我没遇到的事情。依着现有短暂的人生经历，我一共遇到过不下五次和鬼神有关的事。但最后的结果都很清楚地表明，没有一件事真正和鬼神有关，全都是有人在暗地装神弄鬼。不过我也很清楚一点，世人对鬼神都有深深的恐惧，以至于很多情况下，都会把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推到鬼神的头上。对我而言，遇到诡异的事情时，会首先穷尽那些非鬼神的可能，直到每一条路都走不通之后，我才会考虑鬼神存在的可能。”柴进忽然加大了声音：“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失败过。俗话说，鬼神怕恶人，没准他们遇到了我掉头就跑。细说起来，真是有点遗憾啊。”

柴进的言语看似没有否定鬼神的存在，但其中的倾向性有如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原来如此。”那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要讲的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久到先民连结绳记事都不会，处在茹毛饮血，没有开化的蒙昧时代。”

“茹毛饮血？想来还没有火。”柴进忽然来了兴致，打断他道：“那岂不是还在三皇五帝之前？”

“远在那之前！天上的星海中有如恒河沙数的星星，其中一些星星上居住着神灵。那些神灵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组成势力，互相攻伐。某一天，一个神灵侦查到了敌星大军集结的消息，他便乘着彗星想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在半路上，神灵因为追兵的攻击而身受重伤，不得不降临到……”那人斟酌了一下言语，指了指脚下，“我们这里。追兵以为他死了，就放心离去。不料那个神灵因缘巧合，在先民的帮助下活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神灵在我们这个世界养伤的同时四处游荡。令他惊喜的是，在先民的体内竟然有一种极为罕见并且珍贵的物质。这种物质只要能提取出来，就可以用来对付敌人。神灵管这种物质叫做晶慧。如果他只是把敌人来袭的消息送回去的话，顶多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功劳。但如果他能搜集足够多的晶慧，就可以一劳永逸的打败敌星，可以立下万世之功，甚至能统领整个星海。”

“搜集晶慧需要海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