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怜悯

镜月跟妓夫太郎的交往逐渐密切了起来，经常会去罗生门河岸，搬着个凳子在他去追债的时候，跟小梅一起玩。

虽然比小梅大，但脑子应该也没有强上多少，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倒是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也能玩得起来，现在还有着孩子一样的心性。

妓夫太郎总是会看到大小姐拆自己头上的首饰，像是逗小猫一样吸引着小梅的目光，然后又用那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很多时候，他其实都不太懂大小姐在想什么，那双眼睛，很难产生什么波动，无论是罗生门河岸的人们凄惨的吃不上饭，还是去前一段比较繁华的花街，关系好像也没变，但总觉得想要看到她，所以在工作的时候更加努力，很快就把任务完成了。

熟悉的镰刀声，让镜月敛了敛眸，不一会儿身边就站了一个人，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仍旧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在镜月眼中是这样的，但其实妓夫太郎已经换过了，可惜对大小姐来说看不出什么区别。

大小姐把他的衣服统称为破烂。

把小梅打发到一边玩去，镜月仰着头看着他，屁股下面坐着一个小马扎，一动就会发出“吱丫”的响声，然后缓缓地伸出了脚，踩了一下，没什么力道，但是做出这种动作的大小姐非常的可爱，又伸出手抓住了他。

雪白的皮肤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指尖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又专注地看过去，头发仍旧散落着，眼珠子向下看，又觉得阴翳了起来，倒是干净了很多，比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镜月想着，好像妓夫太郎也在悄悄的变化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来的次数也太多，家里已经开始试探着询问了，但也问不出什么来，镜月实话实说，也只会认为她又在玩一些小女孩的游戏。

现在已经是夏季，傍晚刚到就可以听到那些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晒的久了又觉得有些燥热，镜月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然后把妓夫太郎扯过来，让他挡着太阳，幸好傍晚很快就过去了，天上的月亮挂了起来，镜月摸着自己的肚子，“饿了”

妓夫太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等着她站起来，两人一起往回走，“妓夫太郎打算做一辈子的追债人吗？”

“那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妓夫太郎随口说，他这样子的人，不做追债人的话，又能做什么，没有人会用他，就连老板娘，也是不愿意他去游女屋的，说是会吓到客人，安排给他的，只有这种活。

“这样子啊”镜月的声音不大，“有些无聊呢”

非常清晰的听到了，妓夫太郎想，大小姐什么都觉得无聊，所以他总是看不清她的心情，在某些时候，是不是可以共鸣，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似乎跟大小姐真的一点都不匹配，无论是仿佛隔着沟壑的两个世界，还是可以交谈的事情。

大小姐写的字很好看，偶尔会教小梅写一些字体，但在他看起来，只是一堆像是虫子一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也并不喜欢，他微微侧过头。

除了那雪白的发色，还可以看到那扇子一样的睫毛，长长的，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微微抬眼看了过来，非常的懒散，还带着些疑惑。

是从心底泛起来的痒，密密麻麻的，像是虫子啃食，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仍旧不好听，又让他有了退缩的意味，不想开口，在大小姐的面前，因为实在是感觉难以启齿，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声音非常的好听，笑起来也是，嘴角开的弧度大了，也并不会让人觉得丑。

“如果.......想要我做别的话.....我应该可以试试”断断续续的吐出了一句话，有些不太习惯的扯出来了一个笑容，“但是.....可能会找不到......”

似乎说出这些话用掉了很大的勇气，镜月饶有兴趣的抓住了他的手，晃了晃，看着他脸上的黑色斑点，若有所思。

又被突然做了这种动作，妓夫太郎的身体又僵硬了起来，他想，每一次大小姐的突然靠近，都会让他不知所措，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小姐又无聊了，不知道要如何哄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让她高兴。

虽说也没有必要太在意，大小姐看起来一直都心情很好的样子，就算是吐露一些私密的话的时候，妓夫太郎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这些贵族，很喜欢看他们这种人的反应，大小姐也不例外，甚至可能会更加过分。

“这样啊”她又重复了一句，没什么话说的时候，或者是想要结束对话的时候，她都会这个样子，在说完之后，就不会再提问，一路无话。

守门的人看到两人忍不住投来打量的目光，这是最近总是跟大小姐一起出现的人，听说还是生活在花街的最底层，看着看着，眼神又不由得带了一丝怜悯，但触及到那面颊时，又低下了头。

面容是可怕了一些，但是对他们来说，其实贵族们更加可怕一点，总是会带来各种的男男女女，然后在某一天切断了联系，因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