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根本不懂

奇怪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妓夫太郎另一只手巴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被大小姐撩开的地方，重新覆盖好，头发长的几乎要盖住眼睛，一副非常阴翳的样子。

明明是那么炽热的太阳，却在看到妓夫太郎的时候变的生寒，他面前站着的女孩子，全身雪白，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服，下摆被风吹得有些飞扬，头发也是，低头的动作，让风把她的头发带到妓夫太郎的胸前。

奇怪的组合，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有这种想法，大小姐做了一些没什么用处的呼气动作之后，放下了他的手，在这条花街一起游荡着，非常的空旷，也非常的无聊，越是靠近花街的底层，就越能看到混乱。

喝醉酒了的男人仰躺在地上，还有一些女人的叫骂，太阳渐渐下山，镜月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午饭，但现在，大概也只有吃晚饭的份了吧，她摸了一下肚子，几条街被逛了个遍，游女从屋里出来了，倚靠在门边，重新招呼着前来寻欢的客人们。

罗生门河岸大部分都是破旧的，低低的房子，和缺了角的木门，已经浑身散发着不满的老板娘，怒斥着一些懒散的游女，还有面带悲戚的女人，跟城池中心是完全的反面，带着一股子不安，镜月忍不住往妓夫太郎的身边靠了靠。

河边蹲着几个小孩，面黄肌瘦的样子，大小姐第一次没有那么嫌弃，抱住了他的胳膊，他把镰刀从两人之间的位置挪到另一边，然后看着粼粼的泛着光的河面，这种地方，大概只有河水好看吧，其实也没有好看到哪里，会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人来这边取水。

妓夫太郎也是其中的一个，这里是花街的最底层，贫穷是每个人所拥有的东西，即使到了夜晚，这里也是散发着腐烂的味道，繁华又漂亮的花街，并不是这里。

镜月蹲在一个小摊贩面前，刚要付钱就被妓夫太郎拦住，他买了两个饭团，一个夹着馅料，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色的米粒，被灰色的叶子包裹起来，镜月没什么食欲，但妓夫太郎也没有给她的意思，拎在手中，期间镜月一直欲言又止。

大小姐那么娇气，吃这里的东西一定会闹肚子，还是等她回了家再吃吧，但大小姐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试探着发了脾气，踹了他一脚，在发现妓夫太郎没有反抗之后，就笑了起来，用柔软的手掐了掐他的胳膊。

人小，力气也小，根本不疼，又遛了一会儿，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小梅抱着妓夫太郎的腰，看着镜月的眼神带着好奇，是之前送给她漂亮衣服的女人，小梅想起来了，看了看妓夫太郎又看了看她，脸上写满了迷茫，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难道说，小梅的眼睛忽然睁大了，家里的口脂和花簪是这个女人的，那种东西，他们家可是买不起的，无论是攒多少年，完全不符合罗生门河岸的东西，出现在了她和哥哥的家里。

镜月瞅着小姑娘好看，就把自己头上的首饰又拆下来了一件，插在了她的头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叫什么，索性就直接放弃了，她这种身份，忘记一些人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的妹妹，小梅”妓夫太郎忽然说，大小姐一定不会记得他们这种人的名字。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镜月看到妓夫太郎把那个包着满满馅料的米饭递给了妹妹，小梅欢快的抱着跑走了，看到妓夫太郎寻了一个角落蹲下去，慢吞吞的吃着干巴巴的米饭，她眼巴巴的看着，站在他面前晃悠，饿的不行。

“我饿了”她忍无可忍，大声说，然后盯着妓夫太郎的手，“我要吃东西”

“我送你回去”妓夫太郎刚要站起来，就被她按住了，那双白色的瞳孔中带着些纠结，小声说，“我还不太想回去”

“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妓夫太郎说，“除了游女和嫖客.......什么都没有”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好奇，为什么这里的人会活着，镜月咬了下唇，揪着自己的袖子，因为实在是不明白，这些生活乱糟糟的人们，到底在坚持着什么，所以总会想着往这里看看。

“你有想要的东西吗？”大小姐又开始她的拷问了，明明什么都拥有，却表现出一种非常孤独的样子。

就像是大小姐不明白这些人活着的意义，妓夫太郎也不明白她所不满足的地方，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真的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她应该跟那些贵族们一起，讨论问题，跟上次的绑架事件一样，那是妓夫太郎永远也不明白的刺激。

从那种事情中获得快乐，他想不明白，咽下去口中的东西，妓夫太郎说，“跟妹妹一直活下去.......永远不需要再挨打，也不需要为了生活奔走”

“啊......倒是很简单的愿望吧”镜月说。

她根本不懂，生活在罗生门河岸的人，能够寿终正寝，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晚饭被吃光了，妓夫太郎站了起来，身上的镰刀发出响声，沉默了好半天的大小姐走到巷口，揉了揉跑过来的小梅的脑袋，最后捏了捏她的脸，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