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扭曲的人心

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感受到孙子的抽泣，我的心脏兀得疼痛起来。

抓住他的手，我连忙说道：“小李头，说什么呢？外婆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人活在世上，难道还有假不成？

但不知为何，我说出这段话后，小李头好像更难过了...

为什么呢？

我紧紧抓住孙子的手，轻轻拍打着：“没事，没事，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

杀了外婆。

这个念头蹦出的那一瞬间，李泽连带着身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种黑暗的想法？

如果这个外婆是真实的呢？

如果，自己只是在做梦，一觉醒来，却发现外婆惨死在自己的刀下了呢？

如果，如果....

李泽几近崩溃。

弑亲。

还有比这更黑暗的人心吗？

杀死外婆，脱离幻境，成就神位，破开虚空，找到外婆...

杀死外婆，找到外婆...

良久，李泽失魂落魄地起身，瞥了一眼天花板，低沉的语气尽是压抑着的疯狂——

“你赢了，无论如何，让我想去做这种事情....你已经赢了....”

说着，他的面孔逐渐疯癫，逐渐扭曲：“但是——！

“躲在暗处的虫豸，别让我找到你....

“你真的会死，死得很惨....很惨！”

深吸一口气，李泽进入外婆的卧室。

他强行挤出笑脸，话语却止不住地颤抖：“外，外婆，你是真实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很蠢，也没有必要。

但是，陷入绝境中的人，总会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这个外婆知道自己是假的，知道自己是幻境，就好了....

嗯，她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小李头，说什么呢？外婆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外婆有些不解地说道，一双苍老的手下意识地抓住李泽。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听着外婆的话，李泽忽觉鼻子一酸。

太真实，太真实了...

真的是外婆会有的反应...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鼻子一皱，李泽强迫着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感受内心那汹涌的情感。

他只是很呆愣，很机械地说：“如果，孙子说，您说一个幻境，是假的，您会相信吗？”

.....

我是幻境？

幻境是什么意思....

哦，好像，村下有几个小孩吹牛的时候说过，某一本小说的主人公遭遇了幻境，被困得好久出不来。

按那些后生的话说，幻境，就是虚假的存在...

人怎么可能是虚假的存在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小李头发烧了，脑袋给烧得不正常了。

熟练地将手搭在孙子的额头上，我难免有些担心：“怎么了，小李头？出去玩了几天，受凉了？”

“没有，我没发烧，我没有骗你，外婆...”

听到自己的乖孙子的回答，我越发担心起来。

这是烧糊涂了？

我下意识指了指床头柜，有些着急：“小李头，你烧的有些厉害啊...

“外婆床头柜下面，有一卷用皮筋捆起来的钱，零零碎碎的，估摸也有五六百吧，

“你这烧得，不能再拖....

“赶快拿钱去县里的医院看看，现在去村头，还赶得上车....”

咳咳——

说着，我总感觉嗓子不舒服。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说话都难受....

只是，为什么小李头好像更难受了呢？

....

“假的，真的....真的，假的....”

李泽内心压抑得厉害，水气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他真的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外婆的反应是那么的真实，一如既往，十八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自己怎么敢硬着头皮说她是假的？

自己怎么敢对这样的“幻境”下手？

“外婆，外婆....”李泽张张嘴，卡了半天，一直重复着外婆两个字。

“乖孙...外婆在....”

在..

外婆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