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芽的吉花

山里的土豆在城里很受欢迎，尤其红皮的，这里的人都没见过，这种土豆的表皮呈现暗暗的红色，刮下来比黄皮的土豆皮要厚，三虎他们不懂得说，这主要是由于这土豆富含的抗氧化物质，如花青素和类胡萝卜素才使皮变红的，也不会说，红皮土豆的口感相对细腻、质地柔软，烹调起来更容易，他只会说，相比起黄皮土豆，红皮土豆更糯、更面，吃着更香，所以卖的稍贵点，但城里人就喜欢他这实诚劲儿，尤其是身边，还跟着二贵贵这两个憨憨，每次都是红色的先卖完，黄色的也很快一扫而光！

土豆卖完了，本想把她丢在城里大街上算了，无论三虎怎么劝说，但二贵贵和那女人死活不松手，动手拉两下，还泪眼汪汪的，只能给一起带回村里来，回来还是三虎开车，四虎和二贵并排着，乱葬岗里挖出来的女人就安静的伏在二贵贵膝头，空车跑就是轻巧，碰到颠的路，车斗里三个人屁股都能弹起来，发出了哎呦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多了一个傻女人，土豆也卖完了，车上的气氛活跃了起来，就这样二贵贵把这个女人带回了家，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了一起，过了几天二贵告诉大家，他有婆姨了，名字叫吉花，今天就要去镇上买瓜子和糖，给婆姨买新衣服，请大家看新媳妇儿了！

二贵贵没有条件去操办婚礼，他把黑黢黢的家打扫的亮堂了些，旧窗户纸撕掉，糊上了新的，在院子里大喊改便，说要两个喜字，改便剪了两个喜字隔墙给他扔过去，还扔给他几个盆和碗，过日子要用的，他抠了牙上的黄澄澄的东西，把喜字给贴上了，没有噼噼啪啪的鞭炮，也没有酒席，谁来凑凑热闹就给谁抓把糖，大部分人嫌他们脏不肯要，孩子大人没注意包了糖纸刚想吃到嘴，都被大人一巴掌打到地上，然后尴尬的看看二贵贵，他们来不是恭贺新婚之喜的，而是听三虎和四虎讲了他们这趟卖土豆的传奇过程，专门来看傻子新娘的！

来傻子家闹洞房的也有几个，吉花把一团长发剪短了，下身穿了条草绿色的确良裤子，但还露着一秋裤边这种裤子颜色耐脏且实用性强。此外，她们还会穿上蓝颜色的劳动布上衣，显得脸庞和身材都清秀了很多，但眼神还是那样的呆滞，当了新娘子的她像个木偶，任人摆弄拉扯，被摸摸胸掐掐屁股占点儿小便宜也只是傻笑，而一旁的二贵贵也是头一次做新郎官，只有衣服穿的干净了点儿，其他一点没变，黑的长皴的脸，呲着一嘴黄板牙，烂冬瓜似的脑袋，顶着每年过年时候推头才洗一次的头发，手足无措的点头哈腰，只会用他那大脏手抓糖！

男人，生活通常是粗糙的，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也不是不会做，而是忽略去做，于是在女人的各种不满的埋怨声中或各种的撒娇诱惑声中，大多男人是会努力改变自己，去应和着女人！女人，生活通常是细致的，很多事情不仅自己要做，理想当然的别人也要做，在埋怨声中或通过各种小手段达到了主导男人的目的，好女人在家庭中拥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她们既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好母亲，也是懂得持家的好当家，在她们的精心打理下，家庭都充满着温馨与和谐，尤其农村女人，又要下地干活儿，又要养牲口养娃，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二贵贵这个媳妇吉花，也不知道是撒娇了，还是耍赖了，还是埋怨了，能确定的是她是来二贵贵家享福的！别人家的女人是半边天，二贵贵家的女人是整片天！

吉花除了会给二贵讲故事，其他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俩人疯打疯闹，二贵贵打闹上吃亏，哪怕被扇脸打眼薅头发都没关系，那个方面能占上便宜就行，俩人每天晚上熄了灯，都是吉花的故事时间，吉花在外人面前都是痴呆的，只有晚上给二贵讲故事的时候才能让人觉得她是正常的，听起来这是一种自述，也是一种倾诉，“她是上过高中的，但念书就是念不下去，早早就出去省城饭店当服务员了，那时候当服务员比家里的农民挣的多多了，点菜有提成，卖酒有提成，酒盒酒瓶都能卖钱，管吃又管住，攒起钱来非常快，比起捧着读也读不懂的书，让人很有成就感。饭店的隔壁就是一个洗头房，就是有粉色小灯光的那种，饭店下班九点了，回宿舍的路上她特意观察过，生意不错，就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在家洗头，要出来洗，也经常有肥头大耳的男人带着洗头房的小妹过来吃饭，出手豪气阔绰，对推的菜推的酒毫不吝啬的买单，慢慢的她也和洗头小妹认识了，下午停餐之后就溜达的去隔壁玩儿，认识了老板娘欧姐，欧姐似乎很喜欢这个天真的小妹妹，她一过来特别热情，给吃给喝不算，还会送化妆品和衣服，熟悉之后还会问她交没交过男朋友，看到她对男女之事的懵懂，笑意更浓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上来想睡了，二贵贵看她讲完翻身就趴上去了，吉花又发出了改便都能听见的那种声音，气的改便又骂这个挨千刀的！

北风呼呼的刮着，地里一点农活都没有，吉花每天跟着二贵贵去捡牛粪，二贵贵背筐，吉花拿编织袋，婆姨汉相跟着，每次都满载而归，二贵总给吉花讲：牛粪没营养，撒在地里也没劲儿，牛吃草多，吃不上粮食，但有总比没有强，不多攒点儿明年土豆卖不上价儿，没有钱就给你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