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苏螺蛳
李庄没急着接,勾头看了眼盆里,还有不少肉。
“诶呀,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呀,快吃吧,我闻着老香了。”赵月儿拿起李庄的手,翻转过来把碗放到他掌心,“可劲儿造。”
李庄笑眯眯,他碗里的明显都是肉,盆里的都是骨头,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的舒适。
再拒绝就是矫情,一时间,屋里只有两人咀嚼的声音。
鸡肉滑嫩不柴,菌子鲜美顺滑又有嚼劲儿,两人享受得不行,鬓角微微浸出了汗,热乎的。
虎子傍晚过来了一次,就着赵月儿烧的热水给李庄洗了个澡,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伤口一点水都没有碰到。
他是特意挑着吃了晚饭的点过来,怕赵月儿会留着吃饭,这个年代,在别人家吃饭是极不识趣的。
但没想到,他临走还是被赵月儿塞了一碗鸡汤,里面多是菌子,肉只有三四块,但在这时候也是极重的礼。
“嫂子,你和庄哥留着吃,我不能要,你放回去吧。”虎子一边推拒一边还要避免和赵月儿有肢体接触,苦不堪言。
赵月儿则没那么多讲究:“大老爷们儿怎么扭扭捏捏的,拿着,我还能少了你庄哥的不成。再说,我这是给大娘的,你拒绝个啥劲儿。”
虎子说也说不过,武又不能武,扭头求救的看向李庄:“庄哥……”
李庄现在是身心舒爽,神清气爽,大手一挥,语气随意又不容拒绝:“拿着。”
虎子苦着脸接过:“谢谢嫂子了。”
赵月儿狡黠一笑:“嘿嘿,鸡肉可不是白给的,你跟我说说,哪里螺蛳多些。”
“螺蛳?”虎子挠挠头,十分不解“那玩意儿喂鸡都没人要,到处都是啊,嫂子你问这个干嘛?”
“暂时保密,等我看看需要你搭把手就喊你啊。”赵月儿笑笑,“好了,别发呆了,快回去吧,好麻烦你帮起房子呢 ,你庄哥能不能在雨水天前住进新屋就看你了。”
虎子一脸自信,拍着胸口保证:“必须的,地基已经买下来,工人也找好了,明天开始打地基。”
“哦哟,手脚很麻利嘛,对了,我用不用待饭?”赵月儿想到空落落的兜,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都是村里人,自己回去就吃了,一人一天多一文工钱,当伙食费,大家都乐意得很。”虎子道。
“那行,麻烦你多操心了。”赵月儿语气诚恳。
“这有啥。”虎子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嫂子,庄哥,你们忙。”
“好,路上小心。”赵月儿笑着道。
送别了虎子,赵月儿正想去洗澡,被李庄叫住,“阿月。”
“啊?”赵月儿答应了声,“怎么了?”
“你找螺蛳干什么?”李庄有些奇怪,直接就问了。
赵月儿就知道是这事儿,但她心里也没底,有个人出主意也是好的。
“我想做紫苏螺蛳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李庄更奇怪了,“螺蛳还能吃?”
“当然能了。”赵月儿眉飞色舞道,“螺蛳粉,紫苏螺蛳都是很有名的好吧,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做一次螺蛳粉给你尝尝。”
“好。”李庄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和她商量道,“不确定能不能卖出去,少做一些怎么样?卖的好再加大量。”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螺蛳处理还是挺费神的。”赵月儿点点头 ,“我先去洗澡,明天的事明天说。”
李庄点点头,看赵月儿拿着衣裳走出去,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思量着些什么。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赵月儿就醒了,提起一个小木桶去了田里。
田里水稻长势不错,绿悠悠的,看着喜人得很。
水田横截面就是一个“凹”字,两边高,中间低。
中间大多是围起来养鱼种藕的,隔着田埂,就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小河。
这河说是河,水很浅很清,能看到鹅卵石;说是沟渠,又很宽很长,总之就是一条小浅河。
好些天没下雨,水很清,水草顺着流向飘动,黑色小壳的贝类藏在泥沙下,时不时吐出一个小白角,静谧美好。
赵月儿呼吸着新鲜空气,馄饨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讲真,在这种环境下,真的很能理解岁月静好四个字,整个人都变得平和。
坐在田埂上放空了几分钟,赵月儿挽起裤脚,脱了布鞋,但没敢脱袜子,也不敢漏一点儿肉。
水不凉,她这重重两脚踩下去,也只有小沙子飘飘悠悠,半点儿不影响她扫射螺蛳的视线。
螺蛳看来是真的没人吃,个个圆润饱满,体积也很可观,嗦起来肯定得劲儿。
赵月儿在这清水河,犹入无人之境,双手齐下,小木桶没一会儿就装满了螺蛳,在此过程中,她甚至没有挪动五米的距离,而且,小的她还没有伸出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