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明寻
氏一族多年后取代李氏,李氏所有尽在他们手中?”
成泛眼也不眨,回望过去,“法师激错了人。某不过是无名小卒,并无心力关心时局,只想清扫自家蓬门融雪。”
“若公主执意这样想,便白白浪费了此次机缘。”他看成泛无动于衷的脸,轻声在她耳边道:“反正最差的结局,不过像上一轮因果那样。”
“上一轮?”
明寻的声音恍若仙音,忽远忽近,“佛家一轮因果,世人谓之一世。上一轮,公主便理解为前世罢。”
成泛沉沉地看向明寻的身影,他诵着经,迤逦而去,袈裟垂至地面,仿若开出了一朵莲花。
*
一直到卯时,通县这边的雨才停下。成泛他们巡视完寺庙,便凑近了柴火堆,将早已湿透的衣物烤了半干。
为闻钟寺众人分发完餐食之后,他们牵了马匹,欲返回刺史府禀报,与他们分开几个时辰的邓念安也过来了。
村长焦岭跟了上来,看向成泛,欲言又止。
成泛行礼道:“焦村长可还有事要反映给我们?”除去逃走的代大,其余聚众的闲汉她们早已喊了县衙中的差役来治一治。
焦岭摇头,将手往外一推,赫然是个婴孩襁褓,“老朽此来便为了秋家这孩子。”
刘适不解:“这孩子有何不妥当的?”
焦岭叹气,“并无不妥,只是,今日老朽将这孩子带回,不管是我还是村中有经验的女子,都不能使小儿止哭,但主事今日将小儿从秋娘手中抱出是哄住了他。所以……”他一双眼殷切地看向成泛。
活了半辈子的焦岭看得出,眼前的主事和邓先生都是有家底之人,这孩子命苦,留在连山村,无亲无靠,等他身故后,还有谁能照顾这小小孩童?
不如他舍下老脸,求他们还有恻隐之心时,将这婴孩带回。就算是作为大家族里的随从奴婢,已是天大的造化。
成泛却不搭话。
她目前情况,实在禁不住去照看小孩儿,虽说身边有得力的人手,但只用于看护孩童,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邓念安见成泛毫无动作,当先一步,从焦岭手中接过婴孩,“若主事无意愿,那由我带回去也未尝不可,我家寒陋,却也不差这一双碗筷。”
成泛不意邓念安进来插了一手,有些不悦道:“这孩子事关重案,恐怕由你我接手,都不太妥当。”
若是寻常农户家的孩童,随意哪方带回都无碍大局。可这个孩童,是秋家塌屋之下的幸存者,说是人证也无不可。若掌握在邓念安他们手中,万一在她调查时用这婴孩来要挟她,她真的能舍弃掉这孩童吗?
可要让她带回,她又怕孩童生命脆弱,跟着她危机四伏。
邓念安不在意一笑,“既然主事不愿我来,那就由你带回抚养吧。”
成泛坚持己见,“我觉得不好。我方才说了,我们都不合适。”
刘适拉拉成泛的袖子,他想不通主事为何如此认为。一个孩童而言,随意放养便是。
邓念安抱着襁褓的手一紧,“那你要如何?”
成泛思绪飞快,“我认为,孩子放在刺史府,由别驾和郎中分别派人照顾,对我们都好。”
看向邓念安沉思的面容,成泛道:“你我都不放心这孩子在对方手上,不如各退一步,寻个折中。”
见邓念安还是不答,成泛笑眯眯问道:“邓先生不发一词,可是不信任别驾与郎中?”
邓念安只觉这主事用心险恶,周围聚了这么些人,这李主事却故意这样说,流言传得飞快,说不得传到当事人耳中,便完全变了样,什么“区区白身,仗着刺史信重,藐视朝廷官吏”。
他深吸一气,回道:“方才某在思虑之中,没有注意到主事说了什么。某认为这主意很好,不如现在去回禀给别驾郎中?”
成泛笑着上马,“邓先生这么想,甚好。”又看到村长面容,她想了想,还是安抚道:“焦村长且放宽心,刺史府上什么没有?明日便去找个奶娘,细心抚育秋家小孩儿。”
焦岭喜不自胜,刺史府比之主事一流,还是更富贵些,那孩子可真是苦尽甘来。他对着成泛和邓念安连连行礼,“主事与先生均是菩萨心肠,老朽代秋家郎君并秋娘子先行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