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谢也是真的。

“公主，您不必对臣这般客气，臣这条命都是公主您的。”

林风致微微行礼的手被江姝按了回去，江姝凝眉，加重语气道：“现在这里没有公主和臣子，只有我和你。”

原本低头避开江姝目光的林风致，此时抬眼朝这边望了过来，被按回去的手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

江姝又重复了一遍：“这里现在只有我和你，没有公主和臣子。”

林风致只觉得周遭万物静默，原本浮躁的心倏然就平静下来。

“好。”此时林风致一瞧见江姝的眸子，便会没理由的慌乱起来，却又忍不住再看。

而这双眸子，他怎么看都看不腻，即使对他毫无爱意。

“你知道吗，林风致，我其实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和绎儿的帮助，我早已把你和寒霜看成家人一般。对不起，林风致，这些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只是我对你从来没有过别的感情。”江姝话说得甚是绝情，丝毫不留一丝余地，也不给林风致一分一毫的希望。

“若是他醒不过来了呢？”

“就算现在没有宋临言，你和我之间也没有可能。”

“就算让你去和亲，你也愿意吗？”林风致觉得此刻心脏突然颤了颤，浑身上下冰冷地像被人泼了冷水一般，他红着眼眸不死心地问道。

“若是先前，我定是不愿的。可是自从那日宋临言他在我面前，虚弱的快没有呼吸的时候，他就这么混身狼狈满身是血的时候，我突然就好害怕失去他。”江姝转头，那双眸子在黑夜里凝着泪花，却一脸认真。

她继续道：“从前我只觉得我和宋临言，一个生在大祈一个却是大梁人，大祈与大梁现在一切安好，三年后呢？五年后呢？十年后呢？谁也不能保证。但是如今这个宋临言却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他的安全感，那我也愿意赌上一把……”

“赌余生的幸福？赌两国不再以兵戈相见？”林风致眼眶愈发泛红，“你疯了！用一个异国男子一时对你的好赌这些？”

说着他一把抓住江姝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她道：“你醒醒，好好呆在大祈，哪怕你一辈子不嫁，有太子，有寒霜，有……我，你可以当一辈子公主，以后的长公主！”

说到激动之时，林风致的声音不由得也大了些。

“总有人要和亲的，我愿意一试。”江姝果断地推开了他的手，缓缓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此刻目光坚定如初，语气平稳而有力，“我相信宋临言，更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与选择。”

林风致望着眼前这个站得笔直的女子，她一双凤眸尤为清亮，夜风之中那朱色的衣裙如火一般飞扬。

他知道，只要江姝做了选择便不会轻易改变了。

她自小便是这般倔强而又坚持自己。

他突然苦笑起来：“公主当真是绝情，说的话也如此决绝，伤人心。”

“……对不起。”江姝偏头不再看他。

“好。”林风致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如今多说无益，那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此时夜已深，风刮得也猛了些，吹得院里树叶沙沙作响，廊下的灯火更是明明灭灭，也渐渐有了几分深夜的寒气。

“风大了，夜深露重，公主身上还有伤，先回屋吧。”

“好。你也早些休息吧。”说罢，江姝便抬脚向宋临言房间的方向走去。

林风致依旧站在原地，任由风吹得他衣袂飘飘，月光笼罩着他，将他修长的身影拉长，显得如此单薄孤独。

他静静地望着天空，有些出神，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廊下灯笼微弱的暖黄色火光印在他此刻的脸上，说不出的寂寥与忧伤。

——

而江姝来到了宋临言的房间，萧齐和慕影都在旁边守着，当他们看到推门而入的江姝都有些吃惊。

“这么晚了，公主你来做什么？”萧齐原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此刻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瞧着江姝，满脸不解。

“你们回去休息吧，今晚本宫来守着就好。”

萧齐这下子更惊讶了，就连平时面无表情的慕影都愣在了原地，满脸诧异。

好不容易将二人赶回去休息，江姝来到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

她皱了皱眉，二话不说便拿起帕子湿了湿水，又拧干放在了他额头上，随后轻轻握住了宋临言骨节分明的手。

宋临言，求求你快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