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夜幕落下，如墨的夜色愈发的沉，原本闪烁天际的星星也只余点点微光。

屋内烛火摇曳，江姝斜靠在软枕上，任由春兮给自己左手的手臂换着药。

解开绷带，那道血淋淋的刀痕便一览无余。

“嘶——寒霜……痛……”江姝猛地倒抽了口凉气，她微闭着双眼，额间不自觉地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江姝身上只有这一道口子，便疼得她如此这般，她不敢想象宋临言该如何的痛。

想到此处，她的心就像被百根甚至是千根针狠狠扎进那般痛苦，让她一瞬间感到胸闷得难以呼吸。

林寒霜在给江姝上着药，看了她一眼，随后一边将伤口包扎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公主，您今晚就好好在房间休息吧，那位大梁太子有我兄长还有萧将军他们看着呢，您如今还有伤在身，就好好休息吧。”

“可是，本宫睡不着。寒霜，本宫现在一闭眼就能想到当天满地尸体，宋临言奄奄一息……”江姝这般说着，冰凉的右手突然紧紧握住林寒霜正在帮江姝上药的双手。

林寒霜能感受到江姝微微发颤的身体，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反手将江姝的手握住，温柔地宽慰道：“公主，您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别想那些之前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您今晚吃得也少，要不我现在吩咐小厨房再给您炖点银耳汤？”

她总是在江姝感到彷徨无助的时候，像个姐姐一般照顾着江姝。

江姝却摇了摇头道：“寒霜，本宫吃不下。”

林寒霜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帮她包扎伤口。

“父皇那边不知道吧？”江姝突然惊坐起来，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直吸气。

林寒霜轻手轻脚按住江姝，防止她继续乱动，缓缓道：“放心吧，兄长都处理好了，就连太子那边也都瞒着呢，只说您只是自个儿出去转转，没多久就回来了。只是公主……”

“何事让你也这般吞吞吐吐？”江姝抬眼瞧着林寒霜，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公主，原本这事情也轮不到我来讲，只是兄长他这些年……一直心悦公主您，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如今我也知晓公主对他没有那份感情……”

林寒霜的话还未说完，江姝便淡淡开了口：“本宫知晓，过两天本宫自会与他道谢这几天的帮忙，至于你口中说的，本宫自然会和他解释清楚。”

“那便多谢公主了。”

待林寒霜包扎好后，江姝便准备起身去看看宋临言。

“公主，要不您还是在房间内休息吧。”林寒霜还想再次劝劝江姝。

江姝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不了，陪着他本宫安心些。”

下一刻，她刚刚打开门，便看到了门外的林风致。

四目相对，林风致的双眸率先移到了别处，一时之间气氛颇为尴尬。

“兄长，你为何在门外？”就连林寒霜都吃了一惊。

只是没等他开口回答，江姝便开了口：“你都听到了？”

言下之意，她方才和林寒霜所言，问他有没有听到。

林风致微微颔首，竟大大方方应承下来了。

“听到便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与你讲清楚吧。”江姝也是个爽快的，不喜欢拖泥带水，说着，她便稍稍提了提裙摆，跨过门槛，“跟本宫来。”

林风致与林寒霜默默对视了一眼后，便转身跟着江姝出去了，而林寒霜则有些担心，生怕两人闹得不愉快。

——

两人来到一处廊下，此时微风轻拂，月色如水，树影婆娑，花影重重。

他们一前一后站着，微微夜风吹得两人衣袖摆动，廊下的灯笼烛火忽明忽灭，映着林风致清秀的面容，他低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此时周身静的很，只听得到院落假山旁的流水声，流水淙淙，那声音听着便甚是舒服，若是平时，林风致便能提起十二分的兴致，扇着扇子，赋词一首亦或是以箫声与这水声合奏。

只是今日，他听着这水声，内心总觉得烦躁的厉害。

可是白天，他明明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了，他以为自己接受了宋临言的出现，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失态了。

可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方才原本想着亲自来看看江姝的伤怎么样了，却没想到在门外刚好听到了林寒霜的那句自己这些年对江姝……

他想看看自己在江姝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丝地位，哪怕只有一点。

可是江姝却想都没有想就将她打断了，他原本渺茫的希望也彻底破碎，如同此时的月光，洒了一地。

“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林风致。”江姝转身，一脸诚挚的望着他。

林风致知道，江姝对于身边的人，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方才在林寒霜面前冷淡地拒绝他是真的，此刻心里对他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