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蒋夭在校门口遇到了江衍。

她眼前一亮，跑过来跟江衍打招呼：“你今天也来上晚自习？”

一中只要求住宿生上晚自习，但走读生想来学校学习也是允许的，蒋夭有时候觉得在家里静不下来心就会过来。

江衍“嗯”了一声，蒋夭跟他一起走进阶梯教室，然后挑了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江衍好像并不在意她的举动，蒋夭悄悄松了口气：“我能问你几道题目吗？”

江衍没拒绝，蒋夭很开心，从书包里面一样样往外拿东西，试卷、书本、草稿纸……还有一盒水果和一盒麻薯。

江衍：“你来野餐的？”

蒋夭没听出来他的阴阳怪气，把零食放进抽屉里：“不是啊，等饿了再吃。”

蒋夭怕太打扰江衍，问过几道题见好就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写作业。自己写题目时间好像过得格外快，二十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她才勉强结束第一问。

第二问磕磕绊绊地列出几个公式，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放弃这一题到下一题还是这样。

蒋夭脑子晕乎乎的，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江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哪题不会？”

蒋夭指了指那道几何题：“这个。”

“你辅助线画错了。”

江衍的声音其实算不上温柔，但他讲得很细致，比起数学老师大刀阔斧的讲题方式，蒋夭简直如听仙乐。

蒋夭听完江衍的讲解，又花了十分钟把第二问从头到尾做了一遍，江衍对着她的答案点点头：“对。”

蒋夭的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江衍不知为何，避开了她的目光：“还有吗？”

蒋夭犹豫，江衍看出了她的顾虑：“我该写的作业已经写完了，你有什么直接问吧。”

蒋夭不怕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不聪明、笨拙的一面，但只要那个人流露出一丝的厌烦她就会收回疑惑乖乖坐好。遇到江衍这种送上门来的优质家教，她的问题简直多到繁琐，江衍早就摸清了她的水平，就算她问为什么2+3等于5，他也能压着火气把式子拆分成1+1+1+1+1。

等到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江衍看着挂钟上显示的时间居然有一丝恍惚，蒋夭这边还是精神满满，一脸惊喜地告诉江衍：“我作业全部写完了，太谢谢你了江衍！”

因为进行得很顺利，蒋夭连带来的零食都没顾得上吃，为表谢意她决定把麻薯和鲜切水果都送给江衍。

江衍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我不爱吃甜的。”

蒋夭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江衍没问她记住这个干什么，教室里大部分人都走光了，他背起书包：“走吧。”

蒋夭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人轻轻撞了一下，苍白瘦弱的男生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抱歉。”

蒋夭：“没关系。”

江衍察觉到后面的动静，眼风扫过来那男生忽然瑟缩了一下，又开始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蒋夭这才发现他是吴浩楠，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匆匆走过来，挡在吴浩楠面前盯着江衍：“你干什么？”

周围已经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一看是江衍和吴浩楠都来了精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蒋夭皱眉：“江衍什么都没做，是他刚刚撞了我一下，跟我道歉我已经原谅他了。”

女生的目光这才落到蒋夭身上，将信将疑，江衍没搭理他们，盯着蒋夭的发顶看了一会儿：“走了。”

江衍不想追究，蒋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出教学楼。

晚上十点半，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蒋夭纠结了一会儿：“江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

江衍的回答干脆利落，蒋夭鼓了鼓腮帮子，轻轻“哦”了一声。

蒋父来接女儿回家，看着她在校门口跟江衍道别，等女儿上了车才笑呵呵地问：“同学啊？这么晚了要不咱们送他一程？”

蒋夭想了想：“他估计不会答应。”

蒋父又往江衍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孩子长得挺好，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他啊？”

蒋夭就笑了起来：“爸爸，你怎么这么八卦？”

蒋父打量着女儿的表情，估摸着她对这个男生应该还没发展出同学以外的感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初中的时候发现班上同学谈恋爱还回来跟爸爸妈妈说呢。”

蒋父蒋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顺便给女儿普及了一些性知识。蒋夭不比蒋泉，从小性格就软和，当爸妈的格外怕她以后受伤害，书上不教的东西他们都提前教了一遍。蒋夭接受良好，蒋家也不把恋爱话题当洪水猛兽。

蒋夭仔细回想了下：“他们后来好像分手了。”

蒋父就问：“是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