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春荣的提亲
云深进去时,公主已脱了华丽的外袍,只着纯白色单衣,朱钗也卸下,烛火映衬下整个人发出柔和的光辉。
示意云深坐下,但他依然站着,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公主抬头打量着他,竟有种许久未见的错觉。虽然瘦削了些,几缕愁绪堆在眉眼,但就是觉得好看,比她见过的其他人都更好看。奇怪,明明当初在众多驽伊士里,并没有觉得云深长相多出众的。
“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呢。”
云深喉结动了动,并未答话。
“因为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干脆选择和千羽一起私奔吗?宁愿背叛我,冒着杀头的风险?”说话间,千羽躺在云深怀里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
云深也很多次怀疑过,自己半推半就接受千羽的感情,可能根本就是个错误。他很努力很努力地像养一株娇嫩的植物那样培养、呵护着对她的感情,某种意义上或许是为了战胜像野草一样自顾自疯长的其他感情。这样的自己,其实很卑劣。
“是的。”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然后公主讽刺地笑了。
“要是早点发生多好,早点说你们两情相悦,在你第一次从饿狼手里救我之后,或者在繁城都行。那时候,我肯定会欣然应允,甚至直接编个借口帮你们逃脱都有可能。”
云深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毕竟他此前多次的逃跑尝试都被公主撞见过,她从未阻拦。“那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南絮站了起来,直视进他的眼睛,“因为我现在不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更不想让你离我太远。”
云深后退两步,启明楼那天的冲动几乎要再次占领他。
“你走后,我去青松阁看了,送给你的琉璃、珍珠等等果然一样没带走,连金叶子都留下了。倒是有一样东西不见了。”
公主轻抚着头上乌黑的发髻,“围猎那回,你计划要逃走,跟在我身后发现发钗掉了也不说一声,自己捡起来收着了。后来没走成,我去青松阁偶然发现了。你说权当留个念想,我便直接送给你了,还记得吗。那天去看的时候,檀香木的盒子里什么也没有。没猜错的话,即使现在,那金钗也在你身上吧。”
南絮转头望向云深,缓步移到梳妆台的铜镜前,“正好,这会给我带上吧。”
云深恨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却无法抗拒。他从怀里取出那只钗,罕见的淡青色玉石点缀成花,三颗浑圆的珍珠作穗,在他手下微微悬荡着。
公主从铜镜里看到金钗已经插好,云深正要离开的手被她捉住,这是除启明楼那次以来,他们唯一的触碰。
手是人体最神奇的地方,仅仅只是握住了手,就好像整个身心都和对方相交。公主的手娇嫩如同花瓣,扣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下微微借力整个人也站了起来。沉默中,云深再次感受到体内血液即将沸腾,他看到了自己将要把公主拥入怀中的画面。
“册封你做我的‘玩伴’,好吗?”
这句话让他彻底冷却下去。“玩伴”?她要他成为她婚前随随便便的驽伊士伴侣之一,果然之前那些都是对自己的戏弄吧。云深松开了手,转身就要走。
“站住!突然生什么气啊?”
云深停下脚步,“做公主的玩伴,云深无福消受。”
“那做千羽的夫婿,你就有福消受了,是吧?”南絮望着他经过窗边的背影,喃喃自语。
她认识云深第一天就知道他是倔强叛逆的,一双眼睛满是不甘。和众多驽伊士一起来见驾时也是,相比其他人的精心梳洗打扮,他未束好的额发和腰带盘扣没调在正中的细节,透露出他并不服从驽伊士的行为规范。之后,一次又一次地出逃尝试就更不用说了。
公主回到镜前,把金钗取了下来,轻轻叹一口气。他从来不愿做驽伊士。但怎么办呢,在她南絮公主的身边,只有这样的位置给他。
第二天,母后果然带了雪影郡主过来,意外的是,春荣伯爵也来了。南絮突然想起来,这个雪影郡主正是他的表妹。
云深被盯得很不自在。坐在轮椅上的雪影郡主,绕着他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看来教养坊果然还是偏心的啊。嫡长公主的驽伊士,和我们这些外围人群的就是不一样。”雪影感叹道,又看了云深一眼,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年年末的驽伊士决斗赛,我托表哥帮忙,也去了现场。云深公子当时真的是技惊四座,我押错了人,输的可惨了,但是有幸见到那么精彩的决斗场面,三生有幸。”
云深点点头,“过奖了。”
雪影又望向南絮,“感谢公主。想必我之前跟王后提的不情之请,让公主困扰了。条件都可以再加的,哪怕祖产悉数奉上都行,公主可以再考虑考虑吗?”
优厚的条件,谦卑的态度,又来了。这时候如果是一般的饲主,一定会笑着说哪里哪里,无非是一个驽伊士而已,跟你我的情义比起来一文不值然后就答应了。宴会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