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白

约摸跑了大半个时辰，东方微熹，我们在小河边停下来歇息。我洗干净手和脸，又把帕子洗洗，拧干递给王策，自己在草地上坐下：“你刚才怎么不干脆杀了那个土匪头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王策目光一冷，专注地洗手：“是要杀，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现在不能告诉你。”王策见我还想追问，忙转移话题：“你没受伤吧，身体有哪不舒服么？原本说不能让你太劳累，这倒好，实实在在地打了一架。”

“我已经完全好了，你们不用再那么照顾我。再说，我也没打几下，谁知道你真这么厉害。”说到这，想起刚才他一直护着我，甚至还抱着我躲过一刀，脸一下子燥热起来。

“若不是他们出言侮辱你，我才不会这么拼命。你放心，有我在，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看你受伤，这辈子一次就够了。”王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擦干净的剑放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我。天一点点亮了，清冽的晨光衬得他愈发清新俊逸。

听了这话，我脸更热了，耳朵都感觉要烧起来。王策蹲在我面前，眸光深深，笑得意味深长：“你脸怎么红了。”

“我……”

王策却打定主意不放过我，眼里的光愈发深邃：“嗯？”

“王策，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王策轻轻握住我手，又认真重复一遍：“是。”

“啊，真的啊。”我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生出欢喜来。

王策在我身边坐下，语气轻柔：“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心里便有异样的感觉，只是当时不懂。回到大寨后，想起你说的话，总是一个人在心里琢磨。那年我从外祖家回来，你已经离开了石柱，我一直觉得十分遗憾。后来金兵入侵，据报目标是大同一带，我就慌了神，连夜带上于神医，跟秋延他们拼命赶路，看到你满身血躺地上，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快一点。但那个时候，我更多还是把你当朋友看待，我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明白了对你的心意，也许是你疼得满头大汗，却挤出笑容的时候；也许是你在尚容面前嬉皮笑脸的时候；也许是你看到我，羞涩一笑的时候。总之，静容，我现在很确定我喜欢你，而且十分喜欢。”

我回握他的手，深深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王策。”

王策眼睛亮了，我不再躲避：“我也和你一样。”

我们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秦家大寨， 刚拴好马，不知从哪蹦出一个人来，一把搂住王策肩膀：“死鬼，回来了。”

王策嫌弃地用剑柄挑开他的手，漠然道：“离我远点。”

那人却一点也不在意：“我说你，这么长时间不见，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哎，等等，这位漂亮姑娘是谁？”说着就要往我面前凑，王策一伸胳膊，把他挡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那人愈发来了兴趣，坏笑道：“你小子，有情况。”

我看王策虽然面上淡漠，但明显跟这人关系匪浅，忙笑着见礼：“我是岳静容，你也是寨子里的人吗？我前几年随秦夫人来大寨过年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正要开口，王策轻声对我道：“这家伙叫老昭，你少搭理他。”

老昭使劲拍了王策一下，朗声大笑：“王策啊王策，你这腻歪样子，真是太惊人了，你也有这一天啊，哈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又眯着笑脸跟我说：“我知道你，那年过年我被我爹罚在家里闭门思过呢，整整关了一个月才放我出来，我就听我们那群小兄弟们说，秦夫人带回来个可好看的姑娘，可惜啊我没见到。啧，难怪最近王策老待在石柱不回来呢。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上王策这小子的。”

王策拉着我手就走，对老昭正经道：“我赶着去见伯父，晚点找你。”

老昭长得虽没有王策那么出色，却也十分俊朗，特别是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他不开玩笑时也好像面有笑意。听了王策的话，他略一点头：“要叫其他人么？”

王策脚下不停：“都叫上。”

走了一段，我松开王策的手：“叫人看见不好。老昭他看着跟我们差不多大，为什么叫老昭啊？”

王策轻笑：“那家伙全名沈昭堂，跟我一样都是在寨子里长大的，哪都好，就是话多，跟个老头子一样，大家就喊他老昭了。”

“你们等下，有重要的事商量啊？”

“就很久不见，聚聚。”王策显然有事瞒我，想想又安慰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放心。”

东楼正在仓库里指挥几个人把草药装袋，几年不见，他头发已经半白，身形却依然坚挺壮实。

“伯父。”王策面对其他人时，总是显得漫不经心。

“东楼大叔好。”我行完礼，咧出个大大的笑容，见到故人，我是真开心。

东楼对着王策点了下头，对我微笑了下，又肃然道：“静容姑娘也来了，我听说了应州的事情，对应州军民，对你们一家都甚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