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遇匪

傍晚时分，我们刚刚走了一半左右的路程，到了两座山之间的一处开阔平地上，路边有家小客店，门口支着几张小桌供往来客人吃饭歇息，黄白色的酒旗在风中微微抖动。

王策停下马：“不走了，今晚就歇在这，不然还得再跑挺远的路才有歇脚的地方。”

“行。”

我们把马系好，走进店里。进门是六张跟外面一样的桌子，有一桌客人在吃饭，看样子是普通的商人。掌柜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见我们进来，忙站起来：“二位住店？“

王策非常老道，拿出路引给掌柜登记过，然后说：“两间上房，再给我们准备几个菜，要有热汤。马给我们喂足量的混拌料，我一会出去看。”

掌柜呵呵笑道：“我们小店房间不多，今天已经有客人住下了，现在上房只剩一间了，你们看？”

王策：“那就一间上房，我住下房。”

掌柜看看我们，然后大声喊：“小二，一间上房，一个下房！马牵后院去，喂足量混拌料！”

小二引我们上楼，到房门口：“这间是上房，下房在那边。过会儿饭菜就好，你们是送房间，还是下去吃？”

我忙回答：“下去吃。”

小二边走边回头：“好咧，有什么事情你们喊一声就行。”

王策逗我：“你紧张啥，房间里一起吃个饭怕成这样？”

我嘴硬道：“我就是觉得到下面吃，宽敞。”

王策往下房走，我站在门口没动：“我们换一换吧。”

王策露出看傻子的神情：“上房是一人间，下房是多人间，你要跟一群大老爷们儿住？”

我怎么忘了这茬！

说是上房，其实也只是一张床，一张小圆桌，打扫得还算干净。我刚放下包袱，王策就走了进来，他绕房间四处看了下，伸手推了推窗户，最后目光停留在门锁上：“这个锁也太小了，你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把这桌抵门后面。”

我扬了扬手里的刀，笑他：“你怎么跟个老婆婆似的，咱不怕。”

王策：“也是，下房离这就几步路，有动静你喊一声我马上就来。”

“嗯，好。”平时话挺多的我，这时候却不知道再说点什么，王策也有些拘谨，一丝微妙的东西横亘在心间，逐渐在空气里汹涌澎拜。我抬头看了眼王策，正好碰上他的目光，忙慌乱地看向门外：“应该可以吃饭了吧。”

王策顿了一下：“对，吃饭。”率先走下楼去。

王策坐在对面一心吃饭，神色淡然，我不免忐忑，一会生怕咀嚼的声音太大，一会生怕碗碟磕碰出声响，夹菜喝汤都缩手缩脚，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王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一举一动雍容不迫：“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啊，不是，都还可以，这个汤尤其不错。”

“那就多喝点。”王策盛汤，放到我面前。这人，怎么连手都这么好看。

见我发呆，王策笑意盈满双眼：“再不喝，汤凉了。”

我慌忙拿起汤勺，一气把汤喝完，王策笑意更盛：“再来点？”

“啊，不不，太饱了。”

“那出去走走吧。”王策走出店门，抱着剑回头：“月色不错。”

我走到王策身边，不由惊叹：天空静谧，缀满星光；月色洒落山间，如银似霜；花香幽幽袭来，酥了人心肠。

我和王策并肩散步，脚下的青草茂密柔软，王策声音悠悠：“静容，如果不是眼下的世道和遭遇，你想过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我想了想：“这个，我曾经羡慕过辛觉师父的闲散自由，想跟他一样随心游历名山大川，体验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也曾想着跟夫人一样，驰骋疆场，做个威武潇洒的将军。现在我知道，只要打仗，就会死人，什么都没有太平日子宝贵。如果，能跟大多数人一样，找一个两看不相厌的人，每日柴米油盐，一起看世事变迁，一起守着孩子长大，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讨厌就行吗？”王策有点着急：“如果，有人能陪你去想去的地方，又心悦于你……”

我紧张得呼吸都漏了两下，慌忙打断王策：“那样自然是更好，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王策沉默了，我听到他深沉的呼吸，不一会他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我啊，什么也不想干，每日想躺就躺，想吃就吃，不开了就骂人，开心了就喝喝酒，山里坐坐，钓钓鱼。”

他这一番话让我欢乐起来：“不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你这也太没追求了。”

王策愈发玩笑：“要追求做什么，麻烦。哎，你看那边，那座山看着像不像个马头？”

“我看不像，像狗头！”

半夜，睡梦中听到砸门的声音，接着是店小二惊恐的叫声：“掌柜的！大头！小头！”

我从床上跃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