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时间不语,却道出了一切

“杏儿，在想什么呢。”

方时杏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户边，礼澜故离开不久，她就总喜欢这样，女子这会坐在窗前，问着方时杏。

方时杏在想礼澜故，想他们的再次见面，想山上的杏子。

她想了好多好多，空白的心脏仿佛无法填满。

她没有回答母亲的话。

时间不语，却道出了一切。

方时杏的日子越来越无聊了，她不再喜欢学字，不再研究花草，她只是带着她的小风筝，望着湛蓝的天空，思考着岁月。

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那一句“再见”对方时杏的打击，可是没办法，再见是对告别之人的尊重。

她没有收到再见，就有人离她而去。

方时杏得有，她必须有。

这是他欠她的。

岁月渐长。

“杏儿，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

女子终于拿走了方时杏的风筝，想与她好好谈谈。

她注视着方时杏的双眸，收敛了几分笑意:

“这是你必须学会的成长。”

方时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这一刻心里对礼澜故出生的地方充满了向往。

她垂下眼眸，声音淡淡:

“我想去找礼澜故玩。”

女子回应不了她的需求，沉默了些许，对方紧接着继续问:

“为什么我们不住在繁华的街市？”

“为什么我不能坐在学堂里，像寻常孩儿一样学习琴棋书画？”

“为什么我不能去找礼澜故？”

方时杏的质问很平淡，看不出波澜壮阔的感情，那双黝黑的双眸里，却又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这些都是女子无法回答的。

将向往蓝天的鸟儿囚禁在大山里，即使她对她有多么好，但都弥补不了十几年来的空白。

方时杏的性子太温和了，她总是忘记，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这座大山没有困住方时杏。

困住方时杏的，一直是她。

而困住她的，又是什么？

是自己无法释怀的心，是不告而别的爱人，是点点滴滴的回忆。

然后当这一切被质问出来——

她只能逃避。

方时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这一次，她忤逆了自己的心，安抚了自己的灵魂。

果然只有问出口来，心里才会好受。

她看着母亲失神的瞳孔，回想起记忆中模糊的身影。

她知道得不到答案。

就这样吧……

就这样……

——

那之后方时杏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终于等到了又是一年杏花开时，她的脸上才慢慢绽开一抹笑容。

过了三月，便是方时杏的生辰。

她数着日子，等到每一年礼澜故来的那一天，俯视着下山的方向，静静等待。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长白山上的蚁虫很少，大型猛兽也不多见，方时杏并不害怕独自一人走在山林间。

只是，她没有等到礼澜故。

有时，他们确实会因为一些事情晚几天来，想来这次也一样。

一样的……对吧……

方时杏不知从何时起，格外喜欢月亮。

这会儿走累了，点点月光透过树缝洒落下来，她于是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那一轮皎洁明月。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

阴云逐渐消散，方时杏沉浸在夜幕中，眼前浮现的是无比壮观，绚烂多彩的星空。

满天星斗熠熠闪耀，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她想，繁星是幸福的，虽然它们相距千万里，但它们的光芒清晰可见，不会如尘埃一般被忽略，它们聚成一片星空，不断在夜空中的闪烁着。

方时杏就这样看了很久，不知疲倦，直到月夜变更，天际泛起了如鱼肚皮般的色彩。

她这才坐起身来，转头回家。

却在那刹那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敢肯定，母亲绝不是刚刚到来。

她在这里看了一夜的星星，或许母亲在这里看了一夜的她。

方时杏敛下眸中微妙的情绪，难得的主动牵上了女人的手。

被反握住。

母亲依旧笑着，没有带着她就立即往家的方向走去。

白羽般的声音轻挠着少女的心头，笑意嫣然:

“杏儿，要看看日出吗？”

方时杏猛的回头。

天蒙蒙亮了,天空变成了浅蓝色,星光也渐渐浅起来,它们的闪烁也愈来愈淡,终于淹没在一片已经到来的白天的明朗里。

天边的红霞慢慢儿扩大了它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