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成一棵树

会姑是我姨奶奶的大女儿，四五岁就送了人。所以即便我小时候经常去姨奶奶家也只见过会姑一两次，印象很模糊。

小时候去姨奶奶家我都是跟芳姑玩，姨奶奶有四个女儿，芳姑是姨奶奶最小的女儿。我俩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很有话聊。

我们都喜欢文学爱好写作，而当时能把自己的文字传播出去的机会极少，在我们这种偏僻闭塞的小村庄更是没有渠道。为此芳姑加入了笔友会，与一帮有相同爱好的写作者通过传递信件传阅文章彼此交流写作心得。因为买不起邮票信纸我参加不了很是羡慕她。那时候我觉得凭我俩的亲密关系能做一生的挚友加亲戚，但都长大结婚后就联系越来越少了。

而我与不怎么熟悉的会姑却有了交集而且开始了延续一生的亲密互动。成了亦师亦友，亦母亦姐的关系。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彼此吸引彼此欣赏关系越来越亲密……

那年我中学毕业因为某些原因要去离家二十多里地的中学复读。虽说平时住学校宿舍爸爸还是希望附近有个亲戚可以关照一下比较放心。就想到了会姑，会姑家离学校只有五里地。

开学头一天爸爸带我一路打听到了会姑家。我才得知会姑是一位小学教师，他们村比较小，学校就会姑一个老师，是个大复式班，一二三四年级的课都是她一个人教非常辛苦。但从她的神情一点也看不出疲惫来，见了我们会姑热情地问寒问暖关怀备至，姑父是憨厚内向的性格，不善言辞但是满脸真诚的笑容让我忐忑的心平静下来，姑的女儿只有五六岁，天真可爱热情好客。相处了一天时间到爸爸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把姑姑家当成了我以后的落脚点，再没有生疏的感觉了。

从此我就有了第二个家，每到周末或者放短假都会在姑家住一两天。后来上完学后又在附近教学一直到结了婚逢年过节还是会去看看，一直到我们下海到了离家三百多里地的其它城市联系才逐渐少了。

因为当时教师的工资并不高，月薪只有几十元所以姑姑除了教学之外家里还承包了许多地，周末还要和姑父去几里地之外的养父母家帮着种地，养父母年纪大了，就只有姑一个孩子，家里的重活累活都得等着姑父去做。所以姑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姑姑送人送的是她的亲姑姑。她姑姑因为身体原因生不了孩子，看弟弟家已经有了两儿两女就想收养一个，姑姑的父母都是很疼孩子的也舍不得送，架不住姐姐一个劲恳求，决定送给她一个女儿。据会姑说当时她姑相中的是会姑的妹妹二姑，因为二姑聪明伶俐嘴巴甜最主要的她只有两岁多好养熟。但二姑很有主意坚决不跟她姑走，而会姑觉得走亲戚是很好玩的事非要缠着去，结果就是她姑姑把会姑收养了。

她的养母是一个典型的旧时代的大家闺秀，规矩多，脾气大，讲究很多：什么吃不言睡不语，什么坐如钟站如松，什么大人不动筷小孩不能动等等……小的时候会姑很是受了许多束缚管制，但也养成了很多影响她一生的好习惯。

她的养母还是一位很有远见卓识的人，能看清社会发展的趋势，一直对她要求很严格，特别支持她读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再无上升空间为止。高中毕业后，她的养母买了许多当时时兴的礼品拜访了他们村的大队长。凭她的礼品加口才为姑谋到了一个职业：民办老师。后来随着教师编制的补充转成公办教师。

姑姑很珍惜这个机会也很热爱这个职业，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几乎年年都被评为优秀，先进……

姑姑嫁给姑父是顶着很大压力的。当时她的养父母的本意是想让她嫁到本村方便照顾老人，结果姑就看上了外村的姑父。姑父家在外村条件也不好，这个条件不好还不单单是穷，当时的家庭都不富裕，对穷倒没多大的恐惧，主要是姑父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吃饭干活卖力气其它诸事不管而姑父也不是八面玲珑的性格不善于处理一些人际关系。姑父是家中长子，结了婚这些事就都会落到姑姑头上，老人怕累到她所以极力反对，但终究还是没拧过一向听话的女儿……当时姑姑是怀着一颗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姑父，

结婚后老人预料到的那些苦和累也都尝到了。但丝毫未改变姑悲悯的心性，她就看不得别人受苦。只要知道别人有了困难她都会尽其所能给人家帮助，自己帮不了的也会帮着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刚嫁过去的时候村里的老大娘老大爷都会按老规矩喊会姑：振江家，每次姑都是耐心地更正：我叫小会，请喊我小会。再加上她时不时给老人帮忙，见了面大爷大娘地喊的人心里很熨帖，老人们也都改了老习惯，都像喊自己孩子一样喊她：小会，而大孩子小孩子们都是喊一声：曹老师。可以说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姑姑就没有聊不上来的人。

刚到那的时候看到姑每天上学放学都在一路与村民打招呼，我还以为是他们村村风好，村民素质高，呆久了才明白这都是姑一心为学生着想关心爱护学生，又热心对待邻居帮邻居排忧解难得到的回报。

姑姑每天忙学校忙地里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