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扮演傻瓜

吉迪恩立刻从座椅后背抽出手臂，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

随着乐队的哼唱声逐渐高涨，马蹄形礼堂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

第二幕即将开始。

“实际上，那个座位——”

“我以前从未从这里看过歌剧，”她打断了他。 危险的兴奋感贯穿她的全身，她向下望去，楼层的座位挤满了人，只有少数落后的人爬到别人身上去寻找他们的位置。 “景色真好。”

在近乎黑暗的环境中，她能感觉到他难以捉摸的目光的重量。“确实如此。 艾 历克斯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 露娜抬头，他们的目光相遇。 电流般的嗡嗡声让她的手臂上的汗毛竖立起来。 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被闪电击中一样。

“温特斯小姐？ 一切都好吗？”

这个问题让她脚踏实地。

你是一个演员，她提醒自己。 这是一个戏剧。

但她扮演的是哪个角色——女主角、反派还是傻瓜？

傻瓜。

“一切都很好，”她振作起来。“我只是喜欢歌剧，你不喜欢吗？”

舞台灯光亮起，照亮了舞台上演员们缎面长袍和彩色亮片。“一切都这么漂亮，”她继续说道，塑造着她希望他看到的自己。“服装、布景和演唱……” 她对他露出了她能管理的最灿烂的笑容。“不过故事可以更短。 短得多，你同意吗？ 我觉得它们有点，嗯，无聊，你知道吗？ 而且很难理解！ 到头来，我总是有点困惑。”

她笑着巩固了她扮演的角色。 但深藏在她内心深处，她的灵魂开始萎缩。

在南去世之前，他们每个星期六都去看歌剧。 那是露娜最喜欢的一天。 南为露娜化妆、做头发，让她借她喜欢的任何珠宝。 露娜喜欢穿着蓬松的新裙子走上大厅的台阶，喜欢参与她祖母与上流社会朋友的对话，喜欢被运送到礼堂里的另一个世界。 但她最喜欢的是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她和南就舞台上上演的故事进行激烈的讨论。

那是在红色和平禁止了旧歌剧之前。 现在在这里上演的悲剧都经过了公共安全部的预先批准。 它们不是故事——至少不是好故事。 它们是关于在新政权下如何行为的薄薄伪装的教训。 提醒人们敌人是谁，以及为什么你应该鄙视他们。 恶棍总是女巫或女巫同情者； 那些告发他们或猎杀他们的人就是英雄。

这一切都令人作呕地可预测。

南一定会讨厌这些歌剧。

她偷偷瞥了一眼吉迪安。 他可能认为这些是高级艺术。

“中场休息是我最喜欢的部分，”露娜继续说道，“还有之后的派对，当然。” 她向他倾身，仿佛要泄露一个秘密，他的外套散发出火药味。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邀请你去我的派对。”

他的严肃的嘴因恼怒而扭曲成一条粗线。“我希望我有耐心听愚蠢的八卦和肤浅的陪伴，”他说，“唉，我没有。”

面对侮辱，一股热量涌上她的脖子，让露娜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所做的不屑的评论。 她突然对黑暗感到感激。 她将拳头紧握在丝滑的裙子上，同情地点了点头。“我完全理解。像你这样的人显然更喜欢愚蠢的粗鲁汉和可怕的风格。”

他瞥了她一眼。

露娜在心里捏了自己一把。我在做什么？ 她需要假装他的口头攻击没有被她理解，而不是用更尖锐的攻击来反击他。 让他侮辱你。 记着你在这里的原因。

将她的骄傲束缚在一个笼子里，她天真地对他笑了笑。

他有点警惕地研究着她。 似乎决定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歌剧上。

这会比我想的更难。

显然吉迪恩不仅认为她值得侮辱，而且愚蠢到连自己被侮辱了都没意识到。 通常情况下，她会利用这一点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但当他转身，交叉着双臂，死死盯着舞台时，她意识到他是在把自己关在她之外，而不是敞开心扉。

她的存在让他烦恼。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

“他讨厌派对，”亚历克斯警告过她。 但这是露娜剧本中最棒的举动。 降低男人防御最有效的方法是用她迷人的葡萄酒款待他，让他单独相处，然后调情，直到咒语松开他的舌头，吐出她需要的秘密。

露娜用手指轻敲膝盖，试图思考。

她看到吉迪恩在看到他兄弟时的光芒。亚历克斯从那个壁龛走出来的那一刻，符文就消失了。夏普兄弟可能是性格迥异、在所有重要问题上都持不同意见的人，但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层情感将这两个男孩联系在一起。 这不是露娜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亚历克斯会很高兴你来的。”

吉迪恩在她身边紧张起来。“如果你认为我的存在会让他开心，那你肯定不了解我弟弟。”

露娜皱起眉头，试图解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