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寻

“你不知道吗？她之前就说过十二月结束就辞职了。”

“啊？”

没时间震惊，等我又焦急的返回她家里去时，好像什么都没变。

但是，空空的，明明什么都没少，却比起往常更加空荡。

电话，微信，短信，QQ，游戏，我所能想到的所有方式，都无法联系到她，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最后给我留下的，是两条有些苦涩的味道的短信。

10:19

“对不起，小云，我大概不会回上海了，我们也大概不会再见了。”

11:03

“我要去死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去死，如果让你看到我没敢的话，一定会很丢脸。我想了又想，我实在不该拖你下水，我对你表白时，其实是怀着汲汲营营的心情，急切想要一个和我一样的人陪着我死，后来我却真的爱上你了，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吵架吗？那天晚上一整晚我都在想该怎么和你道歉，你知道吗，那天你说话时，我突然意识到你在渐渐变成能够好好生活的人时，其实我也在努力，当我和你一起去很多地方时，当我抱起那只小猫时，我都在努力融入这个世界。最后我还是意识到，我再怎么强行安慰自己，也无法改变自己。我喜欢你，但是我不希望我待在你身边会影响你。对不起啊，有点难以接受吧，所以不管我死没死，就请你当我已经死了吧。你还小，能让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产生变化的东西还很多，你的未来还很长，不应该被我这种女人毁掉。你是个温柔帅气的好人，你早晚会遇见比我好的多的女人的，你是对我最好，陪我做过最多事的人了，很抱歉我无以回报，我只能把除了我生命以外的东西都给你，忘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就当只是做了场梦罢了吧。”

很短。

对于一段爱情来说，确实很短。

可那段短短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像一只只小虫子一样钻入我的心头，一阵阵的撕咬。

那是不可名状的痛。

她什么都给我留下了，唯独没有留下她自己。

一只黑猫，一本日记本，还有伤悲，那是我最后从这间屋子里带走的。

那本日记很厚，一字一字的记录了关于她的大多。

一直到一月一号早晨。

那上边写着。

“一月一日天气阴

太阳还没有升起，虽然世界也还是没有毁灭，我原本想给小云道个别的，他睡得很香，我实在不想打扰他，如果当着面跟他说我要去死，他也会接受不了的吧，到路上再决定给他说点什么吧。”

那本意外遗落的日记成了她的遗物。

那之后我像失了魂魄一样，每日都昏昏沉沉的，可我在工作上也没出什么问题，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最终我被调到九亭。

在那个地方，我再次见到了胡子男，他看起来比之前稍微精神点了，虽然还是不如开始时那么活跃。

关于我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些的，下班后他招呼着我去一个地方，说是有秘密。

下班后他带着我来到一条老街。

他告诉我一会儿在这汇合，就神神秘秘的窜走了。

雨打着开裂成好几块的水泥地，寂寞的夜里，粉色的灯牌下，冬天依旧穿着单薄的女人在屋檐下呼唤着我。

我低着头走过，脑子里被空白的纸塞的满满当当的，一片杂乱。

我感觉我愚钝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太多东西了，哪怕是雨水，也灌不进去丁点。

“喂”

直到那个声音大声呼喊着。

“那边那个小哥，是不是小杨哥叫你来的。”

她看着我，约是看着了我湿漉的头发，她打起把伞，另一只手端着半桶还没吃完的泡面，温柔的对着我说。

“家就在前面那里拐过去，先去把头发吹干吧。”

“谢谢。”

看着我可怜的样子的，她像安抚一样和我聊着天，我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慢慢的跟着她走。

“你今年多大了。”

“18。”

“这么小就出来了，我弟弟和你差不多大，还在读大学呢。”

“我没出息。”

“哪有，读不进去书也没关系。”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

我跟着她的步伐，走进那间狭小精致的出租屋内。

她打开灯，随手把泡面放下，扯出一条新毛巾递给我。

“不介意的话先用这个吧。”

我接过毛巾，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两下。

她招呼我在客厅坐下，把吹风机拿出来，跪坐在沙发上，贴心的为我吹起了头发。

我能嗅到一股很刺鼻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