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字
到她家后,她的脸色苍白,眼周红红的,妆容已经有些花了。
“谢谢。”
她没再多说什么,走进屋去,看着她没落的背影,我越觉得我们相似。
冒着雨下完货后,我又回到店里,雨没有停止,冬天的雨夜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门外总停着的女骑手今天比平常来的晚一些,她一下车,就把整个身子向这靠的近近的,双手几乎要摁在烤架上。
随后,一如往常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有她在的夜晚总显得不那么冷清。
透过那半块怎么也擦不净的玻璃,我审视着眼前模糊的她。
带着单只廉价的紫手套,身体被黄色的厚衣裳包裹着,有种违和的臃肿感。
虽然我听过她说过不少话,却没真正的回过她几句。
和我一起上夜班的,是个二十七岁的男人,留着小胡子,长相有些老气,性格像是上个世纪的人,健谈又喜欢装的十分重情义。
他们两个倒是十分意气相投,即便在雨后清冷的夜晚,也能抖着身体说个不停。
我就一直站在一边,不想过多与他们攀谈。
我一直对他们嗤之以鼻,那个女骑手的话,倒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与我一起工作的那人,却是个让我难以接受的人。
我并非无法接受批评,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可以把对你宣泄情绪装的那么高尚,美丽的将其称为教育。
我不理解,对新人是施压,对女人是骚扰,对弱者是欺凌,对强者则是俯首称臣。
这就是童年时我一直渴望的长大,一直翘首期盼的自由,一直梦想踏入的世界,竟如此丑陋,肮脏,令人作呕。
从开始工作以来,万千的思绪缠作一团,使我常常恼怒又迷惘。
我的心中萦绕着的不再是年少时那梦里茂密的树林,延绵不绝的山脉,广阔的海洋,和一个令人在夜里辗转反侧的姑娘。
我心中只有数不清的人和物,那些东西全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一口气来。
可我又能如何呢?
还是照旧的吃饭睡觉上班。
上海的雨,总是断断续续的,一天不连着一天,摸也摸不透,这几天却少有的连着几天有雨。
店门口除了那些常来往的熟客,已不见多少人。
九点到了,除了刚下班的食堂里走出的几个眼熟的身影,空旷的街道上瞟不见一个人影,所以她路过时,我们并不像之前那样都没注意到对方。
她侧过脸看了过来,我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那件事的原因,我们都因为对方的视线而感到尴尬或者不安。
屋檐外的雨点滴滴答答的,她望着天空,久久的也没低下头,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她在想什么。
“喂,这个,借你。”
不知我从何处燃起与女人交流的勇气,或是说我只是单纯的可怜她,我走出门外,把我那把从头到尾一片黑的雨伞借给了她。
“谢谢。”
她接过伞,仍旧像个木头似的呆呆的立着好一会,最后才缓慢的离开。
看着发呆站着的她,我在思考她在想什么。
“今天好累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即使在怎么样,也还是能经常见到这个多话的女骑手。
她每天一下班,就会把车停在此处,如果周围没人的话,就会和店里那个胡子男吹牛。
但如果有谁不幸的恰好把车停在此处,又不幸恰好的和她说上两句,那就会很不幸的就会被那些无聊的故事骗走一个小时。
最近几天,他们的话题常围绕着刚来的我。
“新人太难带了。”
“正常啊,每个人刚开始都是这样子的。”
“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开始做这个的那时候,说的梦话都是关于这个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愿意努力学,没吃过苦。”
他生怕我没听见一样,扯着嗓子,就差没对着我吼出来了。
说着说着,他就去买了三瓶啤酒,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酒,继续的吹着,还毫不吝啬分给了我一瓶。
他的酒量很糟糕,喝了一瓶,就已经上脸,然后把他那仿佛藏着十几年的心事全部吐了出来,其中的一半我在之前已经听过。
这样一看,他们两人还挺般配。
他们聊的正欢快,路上涌出三四个喝醉酒的男人,两帮人都在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
“呯啪。”
摔碎的酒瓶像鞭炮一样在清净的夜里爆出巨响。
欢声笑语消散在黑夜里。
醉酒的四个男人看了看撞倒的酒瓶,朝着他们两个白了一眼,就要离开。
胡子男也不是个善茬,看对方没有表示,冲过去就拉住其中一人,还没开口,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