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下饮酒,杀手四伏
天已经黑了,后院的灯笼烛火亮起,照的残雪一片莹白。
远远的望,有人抱剑隐在阴影里,似是在等待。她也看见江珩延了,抬步走来。
是徽墨泠,江珩延瞧见了。
徽墨泠朝他一拱手“公子留步,主子邀您上六层一叙。”
江珩延颔首“好。”
揽昕楼的最高层是六楼,也是一般人不能上去的。走内部楼梯,一路上侍卫见的也不少。到顶层,两边候着的人朝他拱手行礼,替他推开屋门,进去后合上。
纪云时果然在等他。褪去华服,卸下妆容,又换回了白日的一席影青色长袍,青丝用一根白玉素簪挽起,留几缕飘荡在耳畔。
此时的纪云时明显能看出,心情甚好,唇角勾起的弧度根本没下来过。
看见江珩延来了,顺手抛给他一坛热酒,“呐,杜梨醉,今晚听说有人打铁花,去看吗?”
江珩延不愿扫了她的兴,自然应下。见她穿的单薄就要出去,提醒了一句∶“外头冷,披件大氅。”
见她往上走,问了句∶“去哪?”
纪云时含笑的嗓音传来∶“上房揭瓦。”
江珩延无奈笑,提着那坛酒跟上纪云时的脚步。几个旋身,纪云时就在屋檐上找到了理想的位置,一掀下摆,随意坐下。
江珩延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有些嫌弃“你也是真不嫌冷。”
纪云时笑了,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浅笑,而是出自内心的笑。江珩延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方才他们的那瞬对视,心跳频率加速。
他仰头饮了口热酒,眸里含着清浅的笑意“跳舞这么开心么?”
纪云时撩开吹乱的发丝,随性又认真的点头“自然,舞陪我走过千难万难。”一句话中含着感慨与一丝沧桑。
江珩延喉咙里溢出笑声,低沉又磁性,倒是未说什么,只又饮一口酒,浅褐色的眸掠过疑惑,相府小姐这十八年来近乎顺风顺水,何来千难万难?是纪云时一直在藏拙,还是……
纪云时仰头灌了口酒,随意问道∶“还在大湘时给你的字条,查到了吗?”
“嗯。”江珩延应声。
纪云时笑笑,看出他不想说,倒未继续追问下去。她其实对颜末的事情挺感兴趣的,不过金阙楼查不到,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江珩延。
二人不再说话,铁花被匠人扬上天,又相互碰撞,四作逃散开来。金色的铁水似是流星,点燃了今夜的锦都,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在匠人们画的圈外挤着看,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一片热闹祥和。
江珩延用余光去瞥,纪云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空中绽开的一旋旋铁花,时不时就一口酒,惬意的微眯眼睛。
口中喃喃出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恰是又一簇铁花绽开,江珩延转过头,纪云时的脸庞被铁花的星点光芒照的柔和。纪云时转头,眼中是星星点点的光芒,其中,还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江珩延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心跳再次加速,下意识在心里补了一句∶“火树银花合,未若观君颜。”
纪云时似是有些醉了,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桃花眸水波潋滟,挑眉∶“醉了?”
江珩延阖上眼睑,轻轻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陡然一笑,有些讽刺意味在里面。摇了摇头∶“应当是醉了吧。”
猛的灌一口酒,没来得及吞咽的酒液顺着仰起的脖颈流下,流过上下滚动的喉结,再直直没入到衣领中。
就……无端诱惑。
纪云时错开视线,心里感慨一句,妖孽!
晃了晃酒坛,空了,第一轮铁花表演也恰好结束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纪云时由于一个姿势坐太久了踉跄了一下。江珩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这一扯,纪云时在将将撞到江珩延的那一下子稳住了身形。这一下子,纪云时醉意彻底消了。
江珩延的手顺势放下,背在背后。
江珩延刚刚那一下,力道相当大。纪云时揉着自己肩膀,嘴角抽了抽∶“谢谢,不过,下次轻点。”
江珩延眼中含些莫名情绪∶“是,下次轻点,让你摔死。”
纪云时∶……“这摔下去死不了。”
江珩延凉凉的接过话头∶“嗯,半死不活。”
纪云时∶……莫名其妙的男人。
一时间无言以对,面上恢复一贯的冷淡,一甩衣袖运起轻功,脚下一蹬屋檐瓦朝前方飞去。
“走了。江大阁主自己留着喝酒吧。”
江珩延冷嗤一声,却还是跟上了。
行至一处无灯火的地方,纪云时眼中抹过杀意,脚下步子稍微慢了些,江珩延也跟着顿了一下。
一,二,三……十五,二人心中默数,十五道遮掩过的呼吸声。
十五个人埋伏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