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一舞献之,揽昕楼开

江珩延爽快地答应了“好。”

又补了一句“这两个月，每早辰时，西南小筑，过时不候。”

纪云时有些惊诧，想了那么多的说辞都没用上呢，江珩延竟然就答应了？不过也好，免了她许多功夫。

兀的想起前几天金阙楼吞了暮商阁半桩生意的事，纪云时不由得有点心虚。

面上笑容依旧∶“谢过了。既然你都应下了，那我请你喝酒吧。千金不换西凤酒如何？”

说起来还有肉疼，西凤酒昨天金阙楼的人才送来，她一共才得了四坛，还要分江珩延一两坛。

江珩延低低的笑，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睛直视纪云时，似乎看透了她的内心所想，但语气无甚恼意∶“原来纪楼主也知道心虚啊，吞我暮商阁一桩生意，金阙楼缺这点银子？”

纪云时这时倒是理直气壮起来了，语气淡淡∶“那桩生意金阙楼不出手你们同样要损失一半，我们只是赚了那么一两分钱，况且，不也是帮了你吗？”

更像是一只狐狸了，江珩延如是想，饮下一口茶，算是默认了纪云时那番话。

“那多不好意思，岂不是麻烦了金阙楼的人？”江珩延似笑非笑，半阴不阳。

纪云时：……“两坛西凤酒加三坛桂折枝，不能再多了。”咬牙切齿的，她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她的宝贝啊……

江珩延看着纪云时肉疼的样子，心情一下就舒畅了。他不仅可以收拾暮商阁里有二心的人，还多了几坛好酒。美哉。

“就当是扣门费吧。”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纪云时的火浇灭了。

得，自己选的师傅能怎么办呢？

纪云时将茶一饮而尽，露出招牌微笑∶“那就不过叨扰了，告辞。”

江珩延笑意扩大∶“慢走不送，西凤酒记得早些送来。”

纪云时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走的更快了些。

回到自己厢房里，关上房门，从窗户掠了出去，以掩人耳目。

慕煜筠一直蹲树杈子上无聊呢，就见一道身影快如疾风闪过去，只能见到一点飘飞的衣袂。

他努力辨认了下，算了，看不清。但能从那里出来的不外乎就是纪云时。

拍拍身上蹭的灰，纵身跃下树去给江珩延禀报了。

江珩延闻言起了兴致，恰巧手下无事，踱步出了房门，偏过头去问慕煜筠∶“往哪走的？”

慕煜筠指了方向，江珩延亦运起轻功跟上去，嗓音轻飘飘落下∶“今日还一些药未配，暮商阁的琐事也还有一些，你就留在这罢，不必跟着。”

慕煜筠∶……你清高！

江珩延倒是猜出来她去哪了，锦都中新起的揽昕楼是暮商阁和金阙楼合作分成的，算算日子，今日正是开门的日子。

想到揽昕楼的性质，江珩延扣上面具，默默提高了速度，终在一处看见了纪云时的身影。就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坠着，没叫纪云时发现。

果不其然，纪云时直到揽昕楼的后院的一个小门才停下，为她开门的正是徽墨泠。

江珩延从正门入的，给里头的二把手晃了一眼暮商阁的令牌，那人就恭恭敬敬的将他带上三层的雅间去了，那里是观赏歌舞的最佳位置。且隐私性强，有珠帘遮挡。

锦都中宵禁几乎是免了的，锦都的夜市经久不衰，青楼，酒肆，牌坊更是生意火爆。揽昕楼是青楼，而青楼与花楼大相径庭，青楼文人雅士待的多，贵夫人、小姐也常来。里头的姑娘公子才艺双绝，卖艺不卖身，颇有傲气。若人家看得上你，才有机会单独一叙又或春宵一度。

揽昕楼里的人大多出自金阙楼，是从小培养的，护卫那些自然就是暮商阁出了。

因着早些时候就给揽昕楼造过势了，今夜几乎座无虚席，哪怕第一支开场舞还未起，人们三两作伴，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江珩延只觉得太过吵闹，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但不怎的，竟未甩袖离开，反倒是等待起来。

他心里已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纪云时今晚要上台。

江珩延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一点一点亮堂起来的街道，文玩、小食、小玩意儿……哪怕是冬天，出来的人也不见少了多少，江珩延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酒杯，俨然陷入了沉思。

就这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声锣声骤然响起，唤回了江珩延的注意。他负手走到帘前，楼里的妈妈正在客套话，绕来绕去好几圈，才说回主题。

“我揽昕楼有幸邀诸位共赏这开场舞！”

随后，妈妈退下台。接着响起的，是悠扬又不失欢快的筝乐声，台上却不见其人。

众人中兀地一阵惊呼，眼睛直直地望向高处。只见高层上旋飞落一道纤细身影，桂冠华服，面纱覆面，只留一双灵动桃花眸。头上的羽毛轻逸舒展，衣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尽情绽放，整个人似是一朵盛开的银莲花，神秘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