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宇宙与航海

我呆呆站原处思考了很久，紧接着重新打量起这个房间，正像日记里所描述的那样，这是个“舱”，狭小局促的船上一空间。因之前认为由臆所构出，并没有在意看待，可现在看来是个确切存在之场所。疑惑中，我开始往四下摸索，仔细看，正对着面具人窗户的三步开外像有个门，门壁的中央偏上方处见一圆形金属大栓，类大舟之舵。我试着摆弄却不得要领，它纹丝不动。再去盘它，感觉哪里的插簧拴被烙死了一般，不变毫厘。又把耳朵贴壁上听，未察得有丝毫响动。

旁侧墙壁有个横把手，我试着摆弄内外左右都挪不成，当向下平推放开之时，竟然“哗”的一下被向上轻易拉动，随之侧旁一牙片自动弹开，一扇窗页慢慢上升露出一黑幕。我吃了一大惊，原来那是个硬帘子，很有机簧之感，四壁皆密合看不出接缝处有痕迹。紧接着我觉察自己眼睛睁大得快要跳出眼眶，因那帘子背后也是个石晶窗户，约六寸见方，窗外遍洒众多缓慢移动着的亮光之物，确切的说那全都是极亮的星星，但十分大颗也并不眨眼，它们慢慢漂移在漆黑一片的夜空里。我那日记的命名是对的，感觉这“舱”竟然似航行于夜里的晴空深海中一样，否则怎就有如此众多如珠玉般散布着的亮星围绕。

今天令我震惊的可太多太多了，根本置身到了另外世界。我再次掐指甲，依旧不痛，反而证明这里可非寻常地，连感觉都不可以托付信赖。在左右墙壁上还有几处把手，果不其然把它们推拉，都能开启看见外部，也全都是星星。只是同我于钦天监里见过的星图罗列并不一致，与登二郎岗司天台时观得之星也有异，眼前诸星仔细查，灼眼的银光之中也各赋诸色。这一下四面皆为星光竞耀了，太过幻梦感。我倚墙闭目想要清醒一下，不经意间手却碰触到一微微突起物，房屋里突然明朗起来，像有几处烛台一齐被点燃上。原本不甚光亮的暗屋被照亮，群星从窗口里消失，这才发现这“舱”间还满满堆放着说不出名堂的东西。我看到脚下遗落一册本子，定睛一看原来就是上次才刚刚翻读起了个头的那本日记书，当时原本认为是臆所编造，是自己梦里对《火箭书》之解的助读，但现在看来极可能还是解锁此境的关键。于是我赶紧弯下腰拾起，指望能在其中找出明了一切疑虑的答案。

“宇航”、“宇航”，我默念着，突然想到莫不是“宇宙航行”的简称。就像郑和的“航海”可通“航行于大洋诸海”一样。我豁然开朗，似已寻到迎刃而解的线索，可当即又迷惘，难道真有这样的奇境？我再一次看向窗外，对着自我发问，也不经意间发现其实星光并未消逝，实则被屋内之光所掩蔽。

反之如答案为逆否，那可毫无疑问，这里已是天界。如此来看，班背大大的可能以此路去往月亮上。莫非我那不起眼的偏屋一角恰通达界壁？余下时机，我顾不得多想，抓紧埋头翻看，似饿豕吃上美食，从自上次未结束的篇章继续读下去。但我大失所望，那日记却是写着另外一桩毫不相关的故事，并且想来记录者本身也极为困惑。

************************

……我把内容导出，用放在桌面的解析器朗读，由它慢慢地播出声音读给我听。再以语音的方式听取，听听是否能发现新的涵义、密含新的设定。以下就是这封信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漏：

《安静王国》

沙漏王子诞生才不久，人们就发现一些十分奇怪现象。有时下人们描述他在哺育房闭着眼呆在奶妈怀中吃奶，而同一时间，另一些人看到他被舒适地安放在婴儿车中由王后推着在宫廷花园中散步。更少一些的人则坚称那时间他正在偏宫卧榻上甜睡或被仆人逗着游戏。但当国王差遣的人去竭力落实切实情况时，总是最终被确认他仅仅曾在那些地点中的一处出现过、互证可以排除曾于其它地方处。而此时再详细询问那些先前描述者，很多人却又不那么肯定看到过沙漏了。在所有可能接触过王子的那些陪伴人中，最终只会有一处沙漏确实存在过的结论：他是和A在一起，并不在B和C身边；或他仅和B在一起，并非在A和C身边；又或他和C在一起，而不在A和B身边。

这样的事发生多了，人们就习以为常，因为王国还是风和日丽、意兴盎然，并没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于是大家都认为沙漏无疑是继承了先祖的某些特质。因为在很久以前，无故事王国曾经有一位国王叫深水的，他就具有一种身高让人无论远近看来都一样大小的特质。于是人们就解释这都是因为他一直被来自赫尔辛根默斯肯的魔镜所照映着，在魔镜的另一边有像杂戏团迷宫那样的地方，里面要么是由无规律链锁拼搭成的索道，要么是四下抖动的水晶卷幕，又或者有许多螺旋着永远滑不到底的返回塔——在王国还是故事王国的时候就存在那样的装置，孩子们全都非常喜欢，那简直是一扇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另外插一句：传说在过去的那个年代中，还曾经有人装戴好特殊的盔束进入到魔镜实地探查过，带回消息说：那里的天开地阔，人在里面就会有对应的另外一种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