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诉冤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得投向正在宴席正中跪地哭冤的貌美女子,以及搀扶着她的齐王殿下。
“你说说,你何冤之有?”宴席正中的睿文帝赫然开口。
我向上望去,睿文帝白玉冠冕上的流苏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喜怒。
顾婉柔在众人的目光中抬起头来,她抬眼,眼中尽是苦楚与不甘,看得人心头一震,便知这柔弱女子所背负的冤屈。
她用衣袖拭了下眼泪,道:“臣妇乃齐王殿下之侧妃,前户部尚书顾策之女,顾婉柔,今日此举,正是要为了臣女之妇申冤。”
此言一出,众人的惊讶此刻又添上了几分。
宫中朝中何人睿文帝此前就因户部尚书顾策贪污受贿,徇私枉法一事震怒,前些日子便命人将顾策革去官职,与其家眷下放入狱。
而顾婉柔则因被云骁求赐婚,以待嫁之身而躲过一劫。
顾策一案涉及朝臣众多,朝中大臣基本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沈如歌的父亲沈丞相为首的严惩派,主张处死顾策,流放其家眷;另一派是主张顾策虽有错,但介于他在朝中兢兢业业多年,不应直接处死,而是应将其流放至岭南,再做定夺。
也正是因朝中两派争执不休,所以睿文帝才迟迟未能处理顾策一案,才给了顾婉柔申冤的机会。
此时,宴席中众人的目光一半投向跪在正中的顾婉柔及云骁,另一半则看向我,想看看如今的我面对此事时的反应。
席上众人皆知我的父亲沈丞相便是参了顾策一本的人,而此时被他参了的顾策之女正在哭诉申冤,我的夫君却站在一旁,陪她申冤。
席上众人更知我一向不得云骁喜爱,顾婉柔才是他的心头好一事。
他们的目光如雨点般向我袭来,而我却巍然不动,就好像我是个局外人一般泰然自若。
想看我的笑话,没门。
原书中的沈如歌见此场面,是又惊又怒,直接昏了过去,被睿文帝下旨抬走了。也因此,她错过了这次可以为沈家改命的机会。
我面上神情自若,可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在此事中打消睿文帝对沈家的疑心。
“哦?”台上的睿文帝忽然开口,语气平淡,“你是顾策之女?”
顾婉柔挺直腰杆:“臣妇正是。”
“你父亲下狱已达半年,你要伸什么冤,就直接说吧。”睿文帝依旧是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他语气虽静,可却处处彰显着帝王之权。
“是。”顾婉柔一叩首,说道,“臣妇自知身为侧室,身份卑微,不足以面圣,不比沈姐姐身为正妃,得以常常入宫觐见太后……”
言罢,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不由得心头一跳,这个顾婉柔要申冤就申冤,好好的提自己一嘴作甚。
顾婉柔素净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楚楚可怜,叫人望之便心生怜悯:“臣妇自知父亲有失在先,不敢言父亲无过,但父亲真的没有做过徇私枉法之事啊!”
言罢,她又啼哭起来诉冤起来,哭到深处,直接昏倒在地,长跪不起。
云骁见状,立刻心疼地将顾婉柔扶在怀中,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
他轻轻搂住顾婉柔,随后义正言辞地开口道:“儿臣曾与顾尚书共事,知他虽曾贪图小利,但对父皇却是一片忠心,分毫不变啊。”
“父皇,”他接着说道,“有些人看似义正言辞地替天行道,可实际上,顾尚书也不过是他们党同伐异的牺牲品罢了。”
说完,他重重地在地上一叩首:“儿臣求父皇明鉴!”
抬身后,他的目光便似寒刃般向我袭来,好像要在我的脸上剜下两块肉来一般。
我心中冷笑,云骁和顾婉柔这对男女真是演了好一出一唱一和的戏,自己到现在一言不发,已经被他们坐实了诬告忠良,苛待侧室的名声。
想来,原书中睿文帝对沈家起疑,也是被云骁这三言两语所引起的。
只可惜沈如歌晕得太早,见不上这一出好戏码。
“你的话,朕日后会慎重考虑,”睿文帝点了点头,道,“只是顾策有错在先,该有的处罚,还是得有。”
还未等睿文帝下言,顾婉柔就急忙叩首道:“臣妇谢陛下恩泽!”
就在此时,众人忽然听到尊位上传来一句冷哼,向上望去,只见太后冷笑道:“当真是一出好戏。”
“顾策的罪,也只能算是小贪吗?”太后轻轻吹了吹茶沫,饮下一口茶水道,“哀家虽是深宫妇人,但也知晓,顾尚书被抄家之时,墙皮剥下,里面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顾婉柔闻言,惶恐抬头道:“太后恕罪,臣妇……”
“别什么臣妇不臣妇的!”太后立刻打断了她,“你身为侧妃,竟然出席了本次宫宴,本就是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