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很久很久以前

“是很烦人的东西，如影随形。我怎么也摆脱不了。”男孩叹了口气，“明明平时与人接触时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越接近姐姐，那些东西叫嚣得越强烈，我会生出一股……想要杀死姐姐的冲动……”

他瘦弱的身体颤抖着：“你曾让我选择，是压制住那些力量，作为普通人类在你身边活下去，还是远离你的小屋……”

“我选择了前者，就算只有几十年，我也想与你度过这些平淡年月。”

“你看起来很孤独，就和我一样。”

“我无法想象你接下来的人生会有多漫长，也不想去细想体内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不去想......我究竟是什么。我只想，只想留在你身边。”

听了他笨拙的自白，她有些动容。伸出左手抱住男孩，缓缓拍着他的背道：“傻小子……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男孩将她的手从眉心挪到了眼角处，尽管她还是看不清男孩的模样，但想必他是笑着的。

他用甜甜的嗓音道：“因为，姐姐说过我的眼睛像蓝宝石。”

“靠近你，我就觉得温暖。”

“姐姐，若是终有一天我不再是人类，请你毫不犹豫杀死我……”

！！！

她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正以先前那位少女的膝盖作枕。天色渐暗，而长老热闹的故事会似乎还没有结束。

他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接着往下道：“传说，大陆形成之初，光与影也相伴而生。”

“那位的诞生强化了光明的力量，也意味着黑暗力量必将行走于世间。”

“因此，当初人们错以为世间黑暗力量的猖獗是因为她的出现，将她视为灾祸，将她驱赶到这片森林中。”

“她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强，但阴影中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终于有一天，黑暗中蠢动的那些东西夹杂着对光的渴望和憎恨……迎来了属于他们的魔神。”

“除了女神之外，居然还有其他可以称为神的存在？”少女惊呼出声，无意识地还在摆弄零的头发，似乎将她当做了洋娃娃。

而零用手撑起身子，认真听着这个与梦境重合的故事。

“那是魔神初诞的第一世，懵懂无知，可他偏偏遇到了那位心软的神。”

“他的本能让他杀掉她，但他的心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于是他违背了自己嗜血杀戮的欲望，选择作为人类，陪伴那位孤独的少女。”

“他让女神在他身体内用光魔法设下封印。”

“那段日子，很不可思议......”

“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一个青年抱着怀中羞涩的少女问道。

“少年最后作为人类老去死去。”长老不紧不慢答，“她将他埋葬，然后独自踏上了肃清黑暗的旅程。”

“那后来呢？还有新的魔神诞生吗？”

“后来啊，魔神似乎没了踪影，但那些东西依旧猖獗，云津大陆也在这个时期出现。他们那边的多数人，好像并不知道魔法大陆的存在。”长老补充道。

“女神死后不也没有新女神诞生吗？只有那些会使用魔法的少女们……”他走到零身边，很绅士地将她扶起来。

老者勾起唇角，意有所指道：“看起来，魔女们并不会拥有女神的记忆。不知道若是魔神转世，会不会受到那最初的爱意影响呢？”

“光与影相互吸引，无限靠近，却永远无法在一起。”

“故事太长，都被谈成了夜话，今天到此为止罢。”老者转身，示意村里的青壮年们收拾一片狼藉的广场。

“长老，这些故事是谁告诉你的？”回想起梦中和自己在云津经历的一切，零的神情复杂，她紧紧握住手中那把钥匙，似乎都要攥出血来。

“是她告诉我的。”老者伸出手，指向了湖对岸那棵散发着微光的巨大古树，有萤火虫飞舞在空中，如同星星落入人间，为漆黑的夜晚带来了一抹梦幻般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