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水镜旧景

会义无反顾地保护孩子。

零心头升起一片暖意。

她随着岚夫人的步伐进入府内，院子中央都是些烧焦的炭状物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岚夫人不顾身体上被烧出的痕迹，蹙着眉头，以最快的频率补充身体上的水屏障。

只用了片刻，她就直直冲到了房间的地下室中。镶嵌着蓝宝石的吊坠在房间中央闪耀着柔和的光芒，想必这就是当年地下室没有被大火侵蚀的原因……

魔法石上微弱却令人安心的冰凉感包裹着她，零有一瞬间，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方绫月蜷缩着身体，躲在在岚夫人的坩埚中瑟瑟发抖。她脸上满是灼烧的黑尘，白色的裙子也被染得脏污不堪，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岚夫人心疼地上前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背，缓解着她急促的啜泣声。

零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少女的呼吸也渐渐平缓，小小房间在外面猛烈残忍的大火中显得安宁平静。

“绫月，和母亲一起出去，我们回天屿宗找父亲。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岚夫人的声音温柔得可以渗出水来。

岚夫人拿过桌案上的魔法石，蓝色的光在二人周围形成了小小的安全空间。她牵着方绫月的小手，走到了地下室门口。

方绫月在这时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却带着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是啊母亲，一切都结束了。”

下一秒，她突然抢过岚夫人手中的魔法石，将一脸错愕来不及反应的岚夫人推入了地上的火光中，自己则再次落入了黑暗的地下室……

“再见了，母亲。再见了，方绫月。”她的眼角流下一行血泪，狠戾地将地下室入口反锁，回到了那个狭小逼仄的空间。

她从桌案上拿起了另一颗熟悉的紫色石头，熟稔地放入了口袋……

而她右手中那颗刚刚吞噬了她亲生母亲性命的水蓝色魔法石，直接掉落，她疯狂摸索着地面，似乎看不见了魔法石。

零明白，真正的魔法石在那一刻，已经通过岚夫人的镜像魔法，转移到了水镜之中。

啪嗒！

随着清脆的碰撞声。

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地下室中再也没有了女孩与母亲的身影。只有那颗宝石，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零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有些颤抖着上前捡起了魔法石，它的底座，同样是一只衔尾蛇。她又掏出怀中的紫色通讯魔法石……

她喃喃道：“原来这东西，是方绫月，不对，是‘那个人’带回天屿宗的……”

零回到海滩时，岚夫人正坐在礁石上背对着她看海。与先前房间中的那幅《观潮》如出一辙。

“前辈，我拿到石头了。”她出声唤她。

岚夫人笑着走下礁石，温柔地将蓝宝石吊坠挂到了零的脖颈上，后退了几步，满意地端详，像在欣赏洋娃娃：“这样一来，你就集齐七颗了吧？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一切东西，然后回家。”

她像是猜到了零此行来云津的目的。

她接着道：“当年界门出现了不稳定，我只能待在云津。没想到这一待便是几百年。”

“前辈，你后悔吗？你本不该死在这里。”零有些遗憾道。

“不后悔，因为我在云津有了在乎的人。天桉和绫月，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岚夫人回答，“只是月儿命途多舛，没有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要是健康长大，应该也会像你一般。”

“像我吗？”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毕竟她从小就与血液尸体之类的东西打交道，她自诩是一个残忍冰冷的人。

“你的眼睛，给人温暖的感觉。” 岚夫人笑了笑，笃定道。

零瞪大了双眼。

“我的时间不多了，该走了。” 岚夫人回头看着零。

“前辈，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出去后可以替你完成。”

“有啊。”她点点头。

零心想，岚夫人应该会委托她调查方绫月身上的秘密，或者是找到“那个人”替她报仇。

可没想到，她只是温暖微笑着道：“你回去后，替我向女神问好吧。”

水镜中的晨光从她背后的海平面一点点散落，她挥着手告别，身体化为晶莹的泡沫，消散在金黄色的温暖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