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牧童遥指杏花村（11）

程兮注视着女孩跑开的背影，眼底深思。

小女孩会与牧童一样吗？

牧童没有爹娘，没有出身来源，小女孩有自己的家人，行为举止如同正常孩童。

坦然地出现在阴森的环境中，真的是普通的小女孩吗？

许桐，许姓，村里所有人都以“许”为姓氏。

许，言旁，午右，是象征，还是暗喻？

眼前似乎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遮蔽着探寻的目光，让人如同困兽，似是而非般的不透明感，更添神秘诡异。

程兮暂时放下对小女孩的疑惑，矮身到一间宽敞的房屋外头。

许松许青生前死后都是她杀的，村长在杏花村威望极重，鲜少有人能近身，谁会对他暗下毒手。

程兮摸上村长居住的房梁，掌心握着柳叶，轻声挪动。

下方幽黄烛火围着村长绕成一圈，村长保持着受惊的模样，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眸死死盯着房梁上的人。

几位面熟的老人围在油烛旁，用银线缠绕的符咒和铜铃织成一块方形布，恭敬地盖在村长身上。

几位老人低声说着话，不安地商量村长的死因，脸色都不太好看。

此时，有一男人用力推开门，身后跟着方才的小女孩。

男人扫视一圈后，沉着脸坐在几位老人中央，一言不发。

他拾起铁架，搅动油烛，顺忽，房里亮了些。

几人静默许久，许昌像是在忍耐什么，气息起伏，突然厉声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许昌情绪激动，眼底全是狠意，“先是许松被杀害，残忍投入荒井，后是许青被砍头，凌虐致死，现在又是村长出事……”

身侧的一位老人附和道：“昌儿说的是，自从那女人进村后，村里就开始不太平，说什么有福缘之人，依老夫看，定是灾星恶妇，专招不幸。”

“大伯说的是，村里一向太平，自从那女人来后，死的死，伤的伤，我看她就是个灾星。”

………

看样子，他们把村里的怪事都归咎在姐姐头上了。

接下来，几人商量着安排村民轮流守着村长的遗体，等待村长化鬼回来。

许桐乖乖靠在自家爹爹身侧，眼底不见害怕，反而天真懵懂地望着村长爷爷的尸体。

许昌义愤言辞地怒骂彧君，大声道，只等找到人，一定要将她剥皮抽筋，以为族人报仇。

几位老人纷纷点头，村长不醒，许昌反而成了主力军。

夜极深了，许桐困地直打哈欠，许昌矮下身，背着可爱的小女儿，离开了房间。

许昌即将跨出门槛时，许桐忽地回头，朝房梁上的程兮调皮地眨眨眼。

程兮微怔，她知道自己在这里？

为什么不告诉大人。

房门紧紧关上，油烛忽明忽灭，周遭气息敛止。

程兮退出房梁，绣花鞋刚刚着地，便开始迅速奔跑。

程兮速度极快，空中，只能捕捉到一抹白色的残影。

身后，一道黑影紧随其后。

程兮后背惊出一层层冷汗，许桐回头时，她还觉得奇怪。

直到房门关上后，烛光摇曳狰狞，桌上的镜子反射出一道火光。

程兮这才发现，铜镜摆放奇妙，她藏在房梁的位置，只要微微侧身，就能从镜里的折射看到其他刁钻的角度。

老人们说着千篇一律的话，程兮正要离开，打算潜进床榻里查看。

行至一半，程兮忽地停下，敏感地察觉到异样。

方才，有什么从她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程兮心里谨慎，微微挪动身子，对上巧合的位置。

她望着镜面，瞳孔猛地缩小：她的背后趴了一个人。

对上镜子，后背的“人”缓缓抬头，朝她咧嘴一笑，露出猩红的舌头。

是村长，他化鬼成功了。

它什么时候趴在自己背后的，程兮竟然一点没察觉。

程兮呼吸微紧，很快调整状态，不动声色地抬手。

骤然，黑影攥住了程兮的手腕。

程兮眸中一惊，它怎么知道自己要用杨柳叶。

黑气腐蚀，她的腕骨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程兮忽地松手，抑鬼的叶片悠悠落下。

黑影紧紧贴着程兮的后背，利爪左右前伸，把程兮包裹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程兮咬紧牙，忽地压低身子，快速从小腿上抽出尖刀，狠狠扎在黑影手臂上。

“啊！”黑影发出嘶哑难听的吼声。

梁下几人皆是抬头，惊声：“谁？！”

黑影负伤，程兮得以趁此空荡，逃离房间。

小道上，身后的黑影宛如她自己的影子，始终与程兮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