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牧童遥指杏花村（6）

牧童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兮满脸泪水，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含着泪望着牧童，想要辩解什么又无力，轻轻道：“他……他想杀我，我差一点就死了……你不是说，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吗？”

牧童慌了神，“不是的姐姐，白天是我的疏忽，我忘了交代，不是故意丢下姐姐一个人的。”

程兮拄着拐杖，费力地转过身，神色黯然，“你把东西拿回去吧，我不想去看婚宴了，我会自己找出路，离开这里。”

姐姐看似在赌气，可在他问出那句“为什么要杀许松时”，姐姐突然变了。

牧童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顿时脸色大变，“姐姐，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程兮忽地垂眸，“我说你试探我了吗？”

牧童骤然噤声，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寒风似乎变得粘稠，像是包裹着极大的阴谋，从两人之间缓慢渡过。

关于许松，他不该问的。

他既然知道姐姐杀许松，那许松提刀要伤姐姐，说明他在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他信誓旦旦的那句，“我会保护姐姐”，瞬间了成了讽刺。

程兮心灰意冷，她把杨柳枝解下还给牧童，“谢谢你的照顾和关心……”

牧童没有伸手去接，杨柳枝像秋天枯黄的树叶，残破地落在地上。

牧童脸色阴沉，咬了咬牙，大步上前抱住程兮的大腿，耍着孩童的无赖。

“姐姐不要生气，一切我的错，我不该试探姐姐，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求姐姐原谅我……”

程兮腰部疼痛，她忍着疼弯下腰，一根一根扒开牧童的手。

牧童刚要开口，一滴滚烫的泪忽地滴在牧童的手背上。

那泪水渐渐凉了，带着些许寒气。

牧童身体僵住了。

“我没生气。”程兮避开牧童的触碰，温和疏离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程兮走远了。

冷风停下了，牧童留在原地，油灯光火闪烁，稚嫩的小脸上自责不已。

走远后，程兮扔了木枝，面无表情地解开牧童强硬系在她腰间的杨柳枝。

杨柳枝不是凡物，至少在杏花村中，有杨柳枝可以自由行走。

程兮将杨柳枝扔在杏花树下，快步走进姐姐所说的喜房附近。

杨柳枝随意弃在树下，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不值一提。

程兮蹙眉，姐姐说，拜堂的时间是子时正点。

拜堂的房间是整个村子的中央。

程兮无声靠近一间昏暗的堂房，堂房前有一大片宽广的空地，空地正中央摆放着一尊看不清模样的石雕。

应该是村里人人尊敬如神的鬼灵王。

石雕前摆了一排贡品……等等，那似乎不是普通的贡品。

程兮心里起疑，矮身到堂房前的大木桌旁。

灯光明暗，那是……人的内脏！

从左往右依次是，心、肝、脾、肺、肾。

守在石雕两侧的也不是人。

黑乎乎的，浑身恶臭，是半鬼！

程兮凝神，竟然是半鬼……

仔细一看，那人是……许松。

她下手虽狠，却精巧位置，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慢慢感受死亡来临，才是最绝望的。

许松应该是在半死不活中，被鬼气感染，成了半鬼。

半鬼对人味敏感，鼻尖一动，忽地扭头望着程兮所在的方向。

程兮立马收敛气息，后背紧紧挨着木桌。

半鬼……

半晌，见半鬼没有发现自己，程兮敛气，无声离开。

此时，半鬼忽地转眸，一缕黑气顺着地面爬行，悄无声息地附在程兮的鞋底上。

堂房后面，程兮根据房屋精致大小，潜身到婚房的房梁上。

打量一圈，出乎意料的，新郎不出去迎客，反倒沉睡在床榻。

程兮仔细听了一会，新郎呼吸迟涩，无规律，深浅不一。

显然，是长期病弱卧床之躯。

程兮跃下房梁，素手掀开薄纱。

新郎样貌极为丑陋，丑到程兮看一眼便没了继续的兴趣。

她挂起碍事的床纱，抬脚踹了一下床架。

新郎猛地惊醒，急声道：“你是谁？”

程兮用帕子快速捂住他的嘴，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骨碌碌，新郎瞬间人头落地。

“姐姐，你又杀人！”

程兮瞳孔微缩，牧童跟踪她？

程兮直起身，将染血的刀和帕子随手扔在一旁，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牧童。

姐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