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优秀的人往往都是孤独的
宁竹鸣听完倏尔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藏着无限的悲凉。
他突然不想和赵惜月争辩。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
他竟不知道,自己与她竟横亘着一座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都说日久见人心,可人心复杂多变,岂是轻易能看清的。
“你走吧,这水已凉。”宁竹鸣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赵惜月缓慢起身,目光驻足在宁竹鸣身上良久,转身抬脚向亭外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宁竹鸣的声音,“等等。”
赵惜月眼神微亮,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转身,莲步轻移朝宁竹鸣走近。
只见宁竹鸣从腰间荷包中拿出香囊和平安符,放在桌上,缓缓说道,
“今日种种似水已凉,明夕何夕已是陌路。这些东西你拿走自行处置吧。”
听闻这些,赵惜月面上深藏的笑意瞬间停滞。
她极力掩饰面上的不适,心中那缕莫名的窃喜也幻化成愤懑。
拔高了音量,脱口而出,
“宁竹鸣,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将我们之间所有的念想都通通销毁吗?”
云容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唯恐错过好戏。
距离远且二人说话又轻,她听不全清,全靠她聪明的大脑结合他们演绎的画面来拼凑剧情。
只是这句话的分贝高得足以能让她听清。
猛然听闻此言,心里顿时有些瞧不起那姑娘。
既当又立,当真是两手都抓,两手都想硬,妥妥一朵高级白莲花。
好在,那公子长了嘴,不负她望。
宁竹鸣眉头深锁反驳道:
“赵姑娘,宁某想着既已分开,这些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你日后嫁人,总不希望你的夫君在宁某身上发现这些吧?”
云容:这公子真·人间清醒,拿得起放得下,倒是难得。
赵惜月似有些不能接受宁竹鸣突然对她的态度,眼眸发红,“你说什么?赵姑娘?我们已经如此生分了吗?”
宁竹鸣揉了揉眉心,甚是不解:
“既然桥归桥路归路,自然需断个干净。藕断丝连不是君子所为,亦是对你不公平。”
是啊,既然已分道扬镳,为何还心存幻想,岂不可笑至极。
赵惜月紧咬牙关,无话可说,委屈巴巴地拿起香囊和平安符,无声地走了。
听着对面的脚步声远去,宁竹鸣举杯将茶一饮而尽。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的心便封寂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好不容易闯进一个自认为情投意合之人,竟也是虚妄一场。
也许他不该动情,他就该孤独终老。
他仰头长叹一声,喃喃低语:“母亲,最是深情留不住。孩儿往后想做个绝情之人。”
蛾眉月弯弯,倒像极了弥留之际母亲嘴角的弧度。
那天,母亲自知大限将至,将他叫到身旁,颤抖地擦干他的眼泪,用力扯出一抹笑,
“竹鸣,你九岁了,已是男子汉,任何时候都不能哭鼻子,知道吗?
“答应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不管有多难,都要坚持活下去。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可是......真的很难。
宁竹鸣双手捂住脸,手肘撑在石桌上。
肩膀微微颤抖,压抑隐忍的低泣声在静夜中略显清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许是深陷此情此景,云容的眼眶也逐渐湿润,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在胸腔流窜。
站立久了,云容腿脚酸痛不已,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不小心踩到地上枯败的竹枝,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响。
“谁?”
宁竹鸣听觉十分敏锐,瞬间收敛心绪,噌地站起身,掌心凝聚内力,
“还不滚出来,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云容猫着腰,正打算冒死现身,哪知不远处的另一个假山中率先钻出一个脑袋。
紧接着走出一个瘦高的身影,抱拳道:“竹鸣老弟,自己人自己人,可别误伤。”
离了个大谱,原来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吃瓜朋友。
云容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有人顶锅的感觉真不错。
她小心翼翼地退回原处继续苟住。
“林以正,林大人,你什么时候连偷鸡摸狗之事都驾轻就熟?”宁竹鸣寒声道。
林以正咧嘴一笑:
“都怪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奇心,它害我。
“不过你说的我可不认,我既没偷鸡也没摸狗。
“唯一就是未花银子,看了一场精彩的戏,名曰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