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舞动韶华

」卫辛也带了些哭腔，祈求她随自己走。

方意挪出的那只用来扶住元和安的手，被她捏的生疼。他转过头，去瞧了她一眼，只见她眸光闪烁。

虽然计策是她出的，人是她逼出来的，见此情景，再凉薄的人，只怕都会产生些不忍。正如方意，他按住李越的人马，也不过是想留些时间，让他们好好告别。

月色高悬，凉意上身。一支飞箭自远处射穿窗子，朝着卫辛的身子直直的射去。暗箭不明来处，速度极快。方意即使从上边跃下，也终究没救过她来。

那一箭，射入菲儿的身体，箭簇留在里边，很深很深。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软在地上。卫辛跪过去扶住她，他失了神，鼻腔里都是血腥味，他最爱的人的血在他面前流个不停，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菲儿的手上沾满自己的血迹，她先是卯足力气看了眼方意，微微叹气。她最后的眼神，只想看看她心爱的郎君。

她颤抖着拖着声音，手抚上卫辛的脸颊「卫郎，认罪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腥热的液体不断自嘴角流出「我未曾与你说过……其实……我的父亲叫费尔，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只是求卫辛不要再干坏事了。

听到费尔的名字，方意一怔。元和安知道，他认识这人。

菲儿最后还是死在了卫辛的怀中，他的手慢慢的摸上地上破碎的花瓶瓷片。

方意走上前去，一脚把周围的碎瓷片全部踢开。语气令元和安感到一丝冰冷「卫辛，还没到你死的时候。你该赎罪，还命，懂了吗？」

元和安第一次见方意这副模样，让她觉得陌生，还有些可怕。她走上前去，扯了扯方意的衣袖，他方才散去些寒气。

「圆圆你知道费尔是谁吗，他是我很钦佩的一个长辈。」元和安静静的在一旁聆听方意说话。

「费叔叔曾经是我爹的副将。崇琦元年，南边水匪横行，费叔叔立下军令状，誓要剿灭匪徒。最后全军覆灭，费叔叔被判用兵不当，满门男丁流放，女子为娼。」方意的手不自觉的的握上元和安的手，她身子一颤，见他正伤心，便没有推开来。

他突然就笑了，这一笑对的是瘫坐在地上的卫辛「我其实一直不信是费叔叔用兵失误，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卫辛转过身子，重重的在地板上对着方意磕上一个头「罪人卫辛，全听您吩咐，只望事情了解之后，不求活命，只想和她葬在一起。」

「你不配。」方意瞧着地上的菲儿，丝毫不留情面。

卫辛继续磕头，头几乎要磕破，自嘲一声「是啊，罪人不配。若不是罪人助纣为虐，换了次品军器，菲儿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罪人……的确不配。」

死者为大，没有人能替死者做决定。元和安柔声说道「他如今只求一死，他虽是不配，但菲儿爱他。她这一生已经很苦了，临了，这点甜留给她吧。」

菲儿何尝不知他做的那些事，她只怕早就知晓父亲的死，满门的惨剧是由这些腌臜事情造成的。可是她爱上了卫辛，便没了办法，只好在煎熬之中，把自己熬的越发虚弱，最后落了个必死的结局。

方意最后应了他，和安说的对，菲儿不怪他。

卫辛挪着膝盖，跪到元和安的面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多谢……姑娘。」

☆

琛州城外，元和安与方意身着缟素，立在墓碑之前。卫辛手里带着重重的枷锁，靠在墓碑边上。有风吹过来，拂过墓碑上的每一个篆刻的字。

元和安问过方意，墓碑上要篆刻上什么字，或是“琛州琵琶女菲儿之墓”，又或者是“方家之女方菲之墓。”

他只淡淡的说「就刻费尔将军之女费氏菲儿之墓。」

这般肆意妄为，也只有方意敢做。但元和安也留上一个了心眼，她找了一处人烟稀少但风景独美的地方葬她，让她回归家姓。

元和安斟上一杯酒，放在方意的手上。他接过后，往地上洒上去。

不想连累无辜，可还是害死了你，妹妹放心，我定为费家平反，还那个大英雄一个公道。方意在费菲儿的墓前暗暗发誓。

他遣人架上卫辛，和元和安一起往城中回去。卫辛留恋的看上一眼，还是被人拖走。

寒风凛冽中，只留一座冰冷的墓碑停在原地。风拂动着枯草，远处有一条小溪，到了春天，这里定会风景独好。

冬日里的风，吹在人身上冷的很。元和安与方意坐在马车里，她犹豫之后还是问了他。她问「后悔吗？」

他抬着眼对着她「你呢？」

相顾无言，不至于后悔，倒是颇为遗憾。也许，方意再快一点就能救到她。也许，元和安再坦诚一些也能救到她。

☆

卫辛被李越遣人看守起来，他的处境有多危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明面上的人，在这个偌大的琛州，暗地里的杀意层出不穷。要他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