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施工现场

甚至连头都没空抬一下，张老板掳起衣袖奋勇抢先。杨健看着打心眼里高兴：这是一支多么好的工程队伍，没请错！既团结，战斗力又强，老板带头做榜样，难怪能在上海滩拉十多年队伍了。可惜他只知苦干、大干。做头头的应当想大事，跑业务，拉关系，会管理就行了。对了，嘿嘿——，这事儿现在该由我做了。

俩人抬着一只沉甸甸的编织袋，边退出来边说道：“杨总让一让。”

杨健急忙退出一步，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一直有点紧张，包还一直紧紧地夹在怀里，手心里已汗津津了。他弯下腰，连忙扶着袋子，“慢一点，小心点。”接着，又拣起一条擦布，细致、麻利地擦掉留在门框上的些许泥渣末儿。

聪明过人的徐曼莉虽然看出杨健的动作略微有点夸张，但还是很欣赏他的机警、灵活。“杨总，叫你的人歇息一 下吧。”她亲手送上一杯茶。

杨健有点惶诚惶恐，在接过水杯的一瞬间，他憋住了呼吸，深切地注视着触手可及的这张完美无缺的脸蛋，和那双令人永远难以忘怀的水灵灵的明亮眸子，在心底里刻下了美好、永恒的烙印。他马上转过身对大家说道：“张大哥，兄弟们，来，来，来，大家都来歇一歇。”说完他走上前去，把手上的茶送到张大哥手中。

民工们三三两两的吸烟、喝茶，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绰号‘小老鼠’的民工说道：“有钱人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我要是有福这样过一世，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了。”

“你到老鼠洞中去过神仙日子吧。” 众人笑声哗然，有人击掌，有人拍击着大腿。

有个高个儿说道：“大家看，大家看，这里离黄浦江近的来，啧啧……，好像跳下去就能到江中心，痛痛快快洗澡似的。”

“你跳一个，跳一个给你一百万。”有人起哄，有人马上学着电视台体育节目主持人的腔调说道：“各位来宾，各位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下面请欣赏由飞天火箭杨高个杨柳条儿为大家表演世界威尼斯记录的超高空跳水。”

又有人要努力地掩住他的话，大声斥责道：“赶紧把屁憋住！什么威尼斯记录，那是吉尼斯记录。”众人又一次大笑。

那人竟然毫不理会针对他的粗暴压制，仍然兴致高昂地自陶自乐：“他跳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向前翻滚100周，接转体360000度。然后，再给大家伙儿跳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就是后手倒立，向后翻滚100周，接转体360000度。同志们啊，朋友们啊，两次跳水超人已经打通了一条海底隧道，使我们大上海的现代化建设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啊。”

杨高个儿还在耿耿地与人抬杠：“你敢先把一百万押在这里吗？”

这一个岂肯服输又还口道：“你敢真跳吗？”

“妈的，这辈子别指望有一百万了，谁真的会给我，我他妈的到月亮上再跳下来都愿意。这钱，留给老婆孩子享清福了。”

另一个插话进来说道：“你要是跳下去还能站起来，以后每天就在黄浦江上表演好了，包你成为上海的头张名片，包你小子一个年头买幢这等高档的房子，再娶上个瘦骆驼似的连路都走不稳路的模特当婆娘。” 他说完，就一只手叉着腰眼，一只手带着风儿似地摆荡着，装模作样地走上几步猫步，引得众民工仰天俯地地大笑。

徐曼丽情不自禁地笑得捂起了肚子，简直笑出了滴滴眼泪。民工们的性格就是这等的爽直啊，闲暇下来时，相互开一些低俗但不恶毒、粗鲁却不伤大雅的玩笑，这一天的紧张劳累、一身的疲乏随着爽朗的笑声消除掉了。

杨健下意识地注意了徐曼丽的神情，他想起了弟弟，就和张大哥打过招呼，抓过皮包悄然回公司去了。

公司门口，他们的黄色小车和运货面包车已先期到达，货还原原本本地装在车上。杨健和司机打个招呼，就拉开车门跳上车箱去验看。他对弟弟的办事能力一向是深信不疑的，可偏偏事情是那样的重要，这次得好好看看。

弟弟正在水龙头下冲洗头发，听见脚步声进来问道：“哥，怎么样？”

哥哥拍拍弟弟的肩头说道：“很不错，我满意，这一次我们是宁好勿次，宁亏不赚，要紧的是名声。那边进展快得超乎寻常。你先休息一下，我把货物拉过去。”

弟弟使劲地擦着头发，“睡不着，哥，我们一起去。”

“昨天开了一夜车，休息，听话啊。”哥哥关照他。

“哇，那边的价格便宜多了，这一晚真值得！”弟弟很兴奋，全没一点疲惫的样子，“哥，我们只要业务接得来，有我们赚的。还要待民工们好一点，活全靠他们在干。”

杨健笑着又拍了拍弟弟，“好兄弟！双胞胎就是双胞胎，又想到一块儿了。真的不想睡啊？那好，马上走。下午你一定得睡觉。”

众人一起忙活到夜幕初降，拆下的都搬了下来，买来的都搬了上去，大伙都累得腰酸背痛。

杨健夸奖道：“张大哥，你好厉害，个个精兵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