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还政

一日，大启的皇城内，朝光殿上，众臣商议国事之时，轩辕左丞相话头一转：“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么多日了，皇上的伤先在外城修养过，而今应当好些了，不知皇上何时才能来上朝？”

大殿中寂静无声，太皇太后没有开口，轩辕左丞相又想起那日与一些大臣们一同在殿上，手中那张纸，那是太皇太后亲笔写给他的：“重节，我知你心有怨气，可此事我的确不知，而今木已成舟，无可挽回，是非对错暂且不论，如今大战已起，若此事宣于朝堂，恐让将士百姓寒心，军心不稳，何以胜敌？不若按下不表，待大战后，陛下归来之时再行商议，可好？”

如今皇上回来，半月有余，太皇太后仍没任何动作，他有些急：“…江山为重。”

太皇太后开口，好似忘了之前谁说皇上重伤未愈，只面不改色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不上朝，说要退位让贤，回晋王府，众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是好？”

轩辕左丞相郑重道：“江山之重，非天子不能掌也，臣愿往御前一劝。”

以左丞相为首的一批官员站了出来：“臣等愿往！”

随后站出来的有刑部的张尚书，甚至有右丞相等人。

此事已无挽回余地，独孤家虽势大，可朝堂并非是谁的一言堂，在后宫躺着的皇帝陛下功绩斐然，已然得了不少将士爱戴，如今万民称颂。

左丞相在看着，各部尚书心思难猜，张浩甚至更偏向左丞相那边，陆大将军虽未归来，但若是知晓其他事，必会站在左丞相那一边，故此右丞相才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起。

“这……”吏部独孤尚书欲要开口，却被身旁同僚拽住，他咬了咬牙，堪堪停步。

“臣也愿往。”吏部独孤尚书无奈地跟着一起站出来，以他为首的朝臣们也跟着站了出来……满朝皆愿。

……

这一日，宫女皆纷纷退避，太皇太后带着一帮大臣踏入春凤宫，跪请皇上临朝，宋怀玉三推四拒，大臣们仍旧跪地不起：“请陛下临朝！”

“皇太后到！”

殿外有宫女高声一喊，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皇太后一身素衣，抱着皇太侄元凯入殿，跪求皇上还朝，慷慨陈词：“大启江山应当由贤能统之，陛下，您是先夫之兄，于大启有力挽狂澜之功，百姓们也希望您继续带领大家，您怎可推辞？元凯年幼，担不得重任，我请皇兄莫要推辞，就当是我求您了，您就临朝吧。”

宋怀玉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直至已然休养半月的北唐云梦从内殿里头出来，跪于他面前，他赶忙将她扶起：“诸位如此，朕允了。”

“陛下英明，臣等愿效犬马之劳，共护大启河山。”

不过片刻，宋怀玉被众人簇拥着往前朝走去。

……

宋怀玉这一去连着好几日回不来，虽说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期间朝政并未耽搁下来，但此次他再次主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太皇太后败了。

此时此刻，独孤一党的人看着格外刺眼，但许多大臣因有顾虑也没说什么。

下了朝，宋怀玉看着如山高的奏折，心里空落落的，再过上一旬便是除夕，他从深秋登基至今，似乎没有好好处理过多少奏折，忽而有些迷茫。

一本本奏折，每个字他都能看懂，可连在一起却又不懂了，他虽在各地官员上书的奏折里做出对应解决之法，可纸上谈兵终归是纸上谈兵，真正实行起来，却很是麻烦。

例如羽州，庄州，今年大雪一月未绝，冻死饿死百姓近千之众，许多百姓缺衣少粮，已见售卖儿女以换粮食，甚至有个例已开始易子而食，请求朝廷调拨粮草，银钱。

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只可在乱世中发生，大启虽元气大伤，却也算不得乱世。

他提笔在奏折上回了准字，想着让临近的州府调拨粮仓的粮食前去救援，可一开口和朝臣们商量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先是左丞相振振有词地说：“陛下，秦州今年秋季大旱，各郡虽无太大伤亡，但粮仓已然告急，无法支援。”

后又是司徒右丞相频频摇头：“奔州今年春季大雨，颗粒无收，他们自己都吃不饱……”

宋怀玉把这两州旁边的州郡挨个问了一遍，几位辅助他治理国政的大臣们频频摇头，而他得到的结果总是：这里旱了，那里涝了，不可不可……

这里今年开始新建了什么什么工程，消耗了许多钱粮，人力物力。那边扩充了军力，消耗了不少钱粮，无法支援。

亦或那处尽是山林险道，更费时费力，建议在他处调拨粮草，路好走的地方又各有各的难处，无法调拨，能调也调不出多少。

宋怀玉看着奏折，听着朝臣们一次次的指正引导，颇有感触，偌大疆土，一处受灾，支援起来却重重波折，需周边七拼八凑，却也只得十一二三，近水虽有，却难以止灾。

难救不说，他随手翻了翻，随便翻开几本奏折都是来要钱的，要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