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备战

百官忙碌之时，陆永私下里找宋怀玉：“臣犯欺君之罪，请陛下治之罪。”

宋怀玉暂时还没习惯被大臣跪，之前朝堂上忍着没起身，如今私下里是怎都忍不住，赶忙起身弯腰将路永扶起：“大将军请起，大将军，此话何意？”

“与烈刀一战，臣与其他将军，其实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陆永如实说道：“烈刀虽不善攻城，可人数上，优势巨大，这些时日各州攻打，定然有所长进，且攻城器械，大启境内有很多，有多少到了他们手里，我们不得而知……”

“你……”宋怀玉吓得脸都白了，他原以为胜算很大，可眼前的大将军竟跟他说五成都不到？那这怎么打？

“臣在朝堂上没有据实相告诸位大人，是怕诸位大人和陛下难下守城决心，朝臣惧则万民难安，万民难安，将士们士气低落，敌军必势如破竹。”陆永再次跪地：“臣欺瞒陛下，罪该万死，情事危急，臣只得出此下策……”

“大将军起来吧……”被人摆了一刀，宋怀玉确实难受，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如今百官一心，军心大振，全民皆兵，装也得装个好样子出去看看。

可是，小星星怎么办？明月他们怎么办？母妃怎么办？如今全城戒严，怎样才能把他们送到南边去？

“情势危急，日后城中恐有危险，臣等早已和皇太后商量过，如今宫外已备好车马，陛下可让家眷一同出城，与……太上皇后他们一同去南边，南边很安全。”陆勇坚定地说道：“到时候陛下也能够安心些，臣等会与陛下共生死！”

“大将军……”

宋怀玉心中五味杂陈，陆永是大启的栋梁，是父皇指派给怀英的托孤大臣，是百姓们心中大义灭亲的典范。

他没有与他多接触过，许是因为在皇宫里住惯了，他总觉得这陆永是心思深沉的聪明人，而并非是什么忠臣良将。

可刚刚陆永的一番话，他起初听得心里哇凉哇凉的，然后心里又热热的，竟不知该如何跟眼前的大将军说话。

“多谢大将军。”宋怀玉淡笑看着这位被父皇倚重的老臣，眼眶一热，不自觉行了晚辈礼：“启有陆大将军，朝廷之幸，朕之幸。”

尽管陆永的法子冒险，但宋怀玉知道，此时不能退，一旦退了，大启将万劫不复，陆永想的事事周全，愿给他在乎的家人安全保障，他便以感恩戴德，万死不辞了。

陆永听了眼前被赶鸭子上架的新皇所言，心头微动，不知不觉间亦如当年对着那位故人说道：“臣不敢当。”

……

张浩坐在刑部官署里，心中五味杂陈，勉强打起精神，阅览桌案上一沓厚厚的卷宗。

下首整齐摆着几十张长桌，耳边是哗啦啦翻动纸张的声音，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收起谁桌上筛选整理好的卷宗，匆匆而去，紧接着就会有人再放上一沓厚厚的白纸黑字，外面有披肩执锐的士兵在远处把守，等他们出来后需搜身。

刑部官员们不敢抬头去看尚书大人黑如锅底的表情，更不敢懈怠，只因几个时辰之前，上头有人越过尚书大人直接来传令.：

“皇上有令，限尔等查调云阳各处衙门上报预留的卷宗。在世罪人，判死刑者，凡可走动皆选，体弱老者不选，年小孩童不选，废残重病不选，未判死刑，且被判放逐，年期不超三载者，无需上阵对敌，充入后勤。流放年期超七载，或未来得及流放者，选！身强体壮，不论男女，判流放者，放逐年期超两年，选！老少病残，凡能自立者，无论已判死刑，或判流放，皆为后勤…”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心里门清，这里面还有一个门槛，那便是得罪了高门大户的人家，不管有没有条件，皆不可被选中，得暗中安排好。

该流放的，逃不过日后的生不如死，该判死刑的，哪怕此时天赐良机，也得不来舍命一搏的机会，他们得罪的人无声无息间让他们没资格拥有半丝的生机。

秉公执法的人，维持律法的手中笔，为穷凶极恶的罪犯们开辟了一条新的生路……

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感叹：“时也，运也，命也。”

……

一处街边的小摊旁，正有三四号人围坐在一起吃面。

头戴木簪，身穿棕衣的安怀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晋王当皇上了！”

头戴木簪，身穿蓝衣的高风说道：“听说了听说了，听说朝中有大臣建议南迁，晋王，哦不，皇上没有同意，他说要跟北边那伙蛮子们打一架。”

“硬气，真硬气！”身着玄衣的诸葛烈笑着问：“话说你们的消息都是从哪儿来的？”

高风笑答：“宫里来的呀，现在传的到处都是。”

“你们说是真硬气还是假硬气啊？该不会和以前的景国皇上一样……”诸葛烈想了想，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该不会和以前景国的皇上一样让大伙儿上阵打仗，然后自己带着人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