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管,就要活生生将他打死。”
陈澜问:“既然夫家人找来,何以还要干这等营生?“另一人道:“那男的怕事,逃走了,留下那妇人一个,娘家和夫家人却是不肯再认的,时候一久,可不就做这行了。”
褚学泉冷声道:“这个时候,莫非外头还有生意做?”那几名差役知褚是迁怒于己,不敢吱声,只听褚学泉又喝道:“来历不清不楚,也敢往钦差卫身边搁,便是想官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个脑袋!”
陈澜到灶边掀开水缸盖,边拿水洗鼻,边笑道:“你同他们置甚么气?他们胆子再大,左不过同江、马二人一般,与那女子做几回露水夫妻,更大的本事也没有了。”
褚学泉心中难熬,江、马二人出事已是叫他脸上无光,只冀盼二人同今夜的刺杀并命案无关,可如今人去楼空,秦老夫人的事圣上必要降罪下来,旁人是定要拿他做文章的了。
此时屋外,恶风大作,屋内灯亮骤然湮灭,差役忙又点上,褚学泉忽道:“灯近些!”差役将灯一照,众人只见褚学泉所立之处尽是草木灰,陈、褚二人皆蹲下捻了一把在手中,陈澜又叫上一名差役打着灯到灶膛看了一番,再将手拍干净。
陈澜蹲在灶膛处,抬头望那差役道:“你是本地人,这有甚么说法么?”那差役年纪轻,骤然被问及,只陪笑道:“乡下人不讲究,比这更不入眼的,也有的是,畜牲屎尿多,一时急眼了不认地的。”
陈澜又问:“你们来这儿也不止一回两回了,同那妇人好的时候,她屋里也这般么?”其余差役被提及,面面相觑,皆点头称是。
只见褚学泉已拨开草木灰,底下土地竟有些潮湿松软,而非其余那般干硬板结,陈澜见褚学泉蹲着不动,也不说话,便向身边打灯的差役道:“回去顺陵驿禀报。”
那差役愣了愣,问:“禀报甚么?”陈澜站起身来,盯着他道:“此处如何,便如何禀报。”那差役明了,才将灯递给陈澜,领命而去。陈澜又对剩下几名差役道:“今夜恶风,那贼妇走不远,速去将顺陵周遭翻遍,人手不够,去衙门里要人,还找不着的,发函给十里八乡的衙门。”
人皆出门,陈澜方才提灯搁在地上,面对褚学泉蹲下,平视对方,褚学泉亦抬头望他,缓缓道:“他二人做的隐蔽,拿水泼过,又在上头覆草木灰,色味俱淡,旁人瞧不出,褚某却闻的出。”语毕,倏然望向四周道:“这屋里有人流过血。”
陈澜凑近闻了闻,并未觉得异常,道:“可他们说,这屋里地上草木灰已有了多时了。”褚学泉道:“旁的不论,只说这处,必为新覆。”
屋中昏暗,微闻有鼠作作索索,只他二人一处有些许光亮,灯烛映在二人眼中,陈澜道:“褚大人是说那二人歹念一起,杀了这妇人。”褚学泉错开眼神道:“不敢笃定如此。”
陈澜抓了一把草木灰,看着其从手心落下,道:“褚大人,现下有一万全之法,可解你我燃眉之急。”褚学泉稍一思索,便已明了:若灭此线索,□□已亡,不知埋尸何处,物证、人证俱无,江、马二人同陈澜口供则至关重要,若他几人串通口供,伪造物证,此事安矣。
可此事刚了,江、马二人便暴毙?褚学泉摇了摇头,道:“太过显眼。”陈澜笑道:“你我替几位大人解了心头大患,别说吴大人、卫大人、顺陵驿丞、顺陵知县,就是祖大人、赵大人,都得谢咱们呢。”
褚学泉又道:“卫大人今夜那般,不像是好说话的。”陈澜笑道:“你方才说我二人此举太过显眼,你猜,卫大人做的那般显眼,又为的甚么呢?”
半晌,褚学泉未曾答话,陈澜道:“褚大人,早做决断,现下立即赶回,拿到他二人口供是正经。”褚学泉迟疑道:“若是咱们想错了,那□□未亡,等咱们离了顺陵县,那□□被抓着了……”
陈澜站起身来,隐入夜色,暗中只闻见一声轻笑,道:“褚大人,我说了这许多,其实只有一句话,此事成了,你还怕没有人帮咱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