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仙师

第一次见到霍瀛本人，沈提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自己从小读的史书里的人物跑出来了。

也不怪她，现下翰林院编修的前朝史书里确实出现了霍瀛的名字。

霍瀛，传闻中道法高绝的世外之人，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有起死回生之术。前朝皇帝曾以高官厚禄聘她为国师，她只留下一个“辞”字便消失不见。先帝曾身中剧毒，大夫都说此毒无物可解，是霍瀛亲自送来了解毒丹药一枚救了先帝的性命，否则只怕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先帝本欲重赏，只是霍瀛习惯了闲云野鹤，对所有赏赐都辞谢不受，自己又飘然而去了。这些年来，只有谯清观例行入宫朝见时会送上霍瀛的问安帖子，因此皇家的人都知道她隐居在华山，只是轻易不出现在世人之前。

没想到，仙师看上去比她想象得还要年轻，而且平易近人并不高冷。

“四公主，你父皇母后身体可好？”霍瀛问道。

裴玉疏心内一惊，回头看了一眼沈提华。没想到，这个胆大心细又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居然是公主。

“托仙师的福，他们都好，还一直说想来拜访您呢。”沈提华笑吟吟地迎上去，向霍瀛行了个礼，霍瀛立刻还礼。

“这里说话不便，请公主移驾观内吧。”

“好。”

“玉疏，”霍瀛对裴玉疏说，“你也一起来，你母亲在等着你呢。”

裴玉疏苦笑了一下，和沈提华一起走出山洞。出了洞口，只见江融等人也在外面，九色鹿——就是那头青驴——正在啃树叶子。

看到沈提华出来，江融等人马上迎上去，看到她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路上，他们向沈提华解释了事情经过，江融、飞胭、曲清觞三人都没有找到青驴，回到道观门口时正巧碰上兰师姐。他们根据兰师姐的指引来到药圃，却找不到沈提华二人。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了，他们正讨论着如何去找沈提华，霍仙师就出现了。大家在青驴的带路下来到山洞，才找到了他们。

回到道观时，天已经黑了。霍瀛安排他们先吃饭，单独带裴玉疏进了内室。众人吃到一半，裴玉疏出来了。

“玉疏，一块儿来吃呀。”沈提华招呼他。

听到沈提华如此称呼裴玉疏，江融看了她一眼，曲清觞撇了撇嘴，露出一丝酸溜溜的笑意。飞胭没有反应，只低头吃自己的饭。

裴玉疏坐下，并没有动筷子，而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沈提华问道。

裴玉疏看了一遍桌旁的人，开口说出了自己来华山的缘由。

“我娘和师父是故交。自从我爹去世后，我娘就在家里待不住了，一年中多半时间都在外面游山玩水。她老人家武功好又不缺钱，本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过几天就到她的五十大寿了，她却不肯回家，非要和师父一起在外面过寿。我哥让我必须请她回去，不然就不许我回家。现在我娘正和我哥置气呢，我又要两头讨骂了。”

“既是这样，我写封信给你哥哥，替你求求情，或许能管用。”沈提华说，“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哥叫裴玉宗，是安西节度使兼忠毅将军。”

沈提华愣了一下：“你哥哥……就是统管西北军务的裴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