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骨

追着青驴的身影，沈提华和裴玉疏一路跑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荒地。

沈提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正打算停下来歇一会儿，青驴已经一转头钻进了山洞中。

“你……你先……进去，我……我在外面……休息一下。”沈提华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急，你在这里坐着等就好，我去去就来。”裴玉疏扶着沈提华坐在一块石头上，又把自己的水囊留给她，才转身进了山洞。

过了一会儿，裴玉疏从洞口走出来，带着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怎么了，没找到吗？”沈提华站起来问道。

“沈姑娘，”裴玉疏说，“有样东西想让你看一下。”

沈提华跟着裴玉疏进了山洞，在洞里的羊肠小道中走了一段路，逐渐听到潺潺的水声。顺着水声的方向，他们在洞中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间天然形成的洞室中，地方差不多有一间堂屋那么大，一条地下冒出的泉水沿着石壁向外流出，青驴大概是顺着泉水流出的方向跑了出去。

洞里很昏暗，什么都看不清。裴玉疏打起火折子，朝一侧的石壁照了一下。

照出一具白骨。

如果是普通的白骨，裴玉疏绝对不会特意拉沈提华进来看。但这具白骨不一样，它靠坐在石壁上，骨架非常大，如果立起来恐怕有两人多高。仅头骨就有一个石墩那么大，顶上长了厚厚一层青苔。

它旧得仿佛来自洪荒时代。

沈提华眼尖，看到白骨的手里仿佛握着什么东西。她要来火折子，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枚黑色的小板子，和骨牌差不多大，已经插进了手指间的泥土里。

沈提华和裴玉疏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跪下，向白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老神仙在上，晚辈误闯宝地，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这些小孩子家计较。”沈提华嘴里念念有词，“既然咱们有缘，那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借您手中的宝物一看……”

说完，沈提华伸出手，轻轻地把小板子抽了出来。

小板子的手感很奇特。沈提华在宫里接触过不少好东西，金的银的铁的铜的玉的石头的木头的……却从来没有摸到过这种又轻又坚硬，还颇为光滑的材质。

沈提华翻开过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她把小板子递给裴玉疏，希望这位霍仙师的高徒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裴玉疏看完摇了摇头。

沈提华盯着白骨看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对裴玉疏说：“裴公子，你能爬到石壁上面，大概到它的头骨的位置吗？”

石壁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这对裴玉疏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他解下佩剑放在地上，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地就爬到了头骨旁边。

“裴公子，你把它头顶上的土扫掉，看看上面有什么。”

裴玉疏照办了。

积土不是很好清理，它几乎已经成为了头骨的一部分。裴玉疏稍微用点掌力，才把这些长着青苔的陈年旧土震了下去。清理干净后，他对沈提华说：“头骨正中心有个细长的小洞，看上去正好能插上这块小板子。”

“那就插上试试。”沈提华毫不犹豫地说。

裴玉疏也有作为少年人的好奇心。他拿出小板子，小心地插了进去。

小板子插入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吱吱呀呀的响声。低头一看，白骨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