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流

齐非晏就这么在礼部待了下来，职位是膳部主事，正经五品官，掌管祭祀用品和宫廷内外膳食供应。

话虽这么说，可她手下还有四名员外郎管理日常事宜。她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品尝膳房做的一日三餐。

简称，吃。

不仅有官员们的饮食，还有呈给皇室的御餐。

没想到，她竟然也变成了像林悦那样拖后腿的人。

她惭愧极了。

庄同和得知她的想法后，却理所当然说：“便是只有吃，也有吃的作用。民以食为天。若饿着肚子，哪怕有再大的能力，工作也无法进行下去。”

“你的工作就是为了让膳房以后越做越好，让大家都吃饱，吃得高兴，才有源源不断的劲头为大夏国做事。这不是拖后腿，反而作用极大。”

这番话说得齐非晏心结顿开，充满了干活的力量。

于是那天中午，她就着试菜吃了两碗白米饭。

庄同和知道后，噙着抹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夸奖说：“做得好。”

日子平静度过。

然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却有危险的暗流在缓慢涌动。

“临华宫那边怎么说？”

“陛下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想起去六部转转。走到户部的时候，林悦去拜见，结果他说林悦太丑冲撞了他，提剑就要杀人。”

“然后呢？”

“拦是拦下来了，但林悦吓破了胆，躲回家去了。”

“真是个窝囊废。”

嘲弄的笑声响起。

紫衣官员看他杯里的茶水快没了，殷勤地提壶添上，这才继续说：“谁说不是？林太医这个儿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如咱们把林悦撤了，换个能顶事的上去。”

“换谁？”

莫阳州喝了一口茶。

然而茶叶泡得久了便有些发苦，顿时蹙眉把杯子放回桌面上。

“这茶不行，谁送来的？”

“蜀州州官供的，钱家人。”

“钱……”

他想了片刻，沉吟道：“陈江新那边的人？”

“差不多，钱欣荣的三弟。”

“他怎么会送到我这里？”

“许是想要讨好，请您将他调回京里吧。”

紫衣官员笑了笑：“您也知道，陈御史是清流之官。可水至清则无鱼，在官员调动上，他可没您说得上话。”

莫阳州哼了一声。

“那老头子没几日好活了，手下又没几个成器的学生，成天拿着气节抱负说事，也就那些寒门出身的进士会信他的鬼话。”

紫衣官员像是想到了谁，忍俊不禁地翘起嘴。

“翰林院里不还有一个？”

听见这话，莫阳州更是轻视：“他？若不是陛下当年发疯伤了他，还能保住一条贱命？如今像条老狗一样，活着便活着，不过是供陛下玩耍的玩具。”

“可下官听说，他收了个学生，已经被陈江新接过去了。”

“谁？”

莫阳州顿时皱眉回头，圆润的脸上和蔼丝毫未剩，只有警惕。

紫衣官员说：“齐非晏，先前在朝上跟陛下对唱那个。”

“就他？”

莫阳州挑起眉，疑惑盯着紫衣官员，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意思。

“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亏你特地拿到这里来说。君浩，你越升迁胆子越小了。”

屈君浩无话可说。

他便是依靠这分谨慎，才能有惊无险地升到三品，成为中书侍郎，在中书令莫阳州身边做事。

如今被上峰嘲笑，还能大胆顶嘴不成？

莫阳州也反应过来方才那话有些过分，抬手揭过此事。

“这些人都不足为惧。”

他沉吟低头，看着腰间的金鱼袋，眼中暗流深邃。

“比起他们，国库才是重中之重。你说要将林悦撤去，那你手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林悦虽然无能，却是林永康的儿子，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若是他们手下无人可替，便只能让他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

“那个职位，绝不能落入蔺飞光一脉手中。户部的越文石到了归乡的年纪，听说已经递了很多次辞官的折子，蔺飞光都不肯放人。想来他手下也没有能当事的人，才会一直拖着他。”

“袁清河不是他的学生？”

屈君浩问。

莫阳州却摇了摇头：“他还当不得户部尚书。他手下四个主事，只有两个是他们那边的，林悦是我们这边的，另一个是陈江新那边的，他压不住他们。若心急给他推上去，户部会乱。”

说着，他沉下脸，神情棘手。

“但若金部主事也变成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