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姐妹见面

一人又分了几瓶水，终于到目的地了。

村子正好在一条大路边，路上方似乎是一片乱葬岗，有些高矮不一新旧交错的坟堆。

路下方就是村子，一眼看去全是茅草屋，四级风就能抬走的那种。

老张氏径直走向第四户，昔日干净整洁的院子此刻杂草丛生，屋子倒得看不出形状，和普通人家的茅厕一样。眼眶有些湿润，记起曾经的过往。

她是家里的小女儿，父母总是偏心她多一些。家中只有五十文钱，她想养兔子，阿爹也能拿出二十五文钱和老猎户买。

阿姐不高兴吵着要买松鼠，阿娘给了她三文钱她才不闹腾……

“你是？”

隔壁院子走出一个衣衫褴褛，头发银白拄着拐杖的老婆婆。

老张氏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曾经的好友草叶，感慨时间飞逝得如此快，别时两人都是青丝粉面桃花开的模样，再见已是白发枯木老树皮。

“草叶，是我呀。”

黄草叶仔细打量着面前满脸皱纹，骨瘦如柴头发凌乱跟乞丐婆一样的老妇人，确定自己不认识。“你是谁呀？”

老张氏用手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认出没？老伙计！”

黄草叶终于想起了，这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张猫儿。“这么多年，你还活着呀？”

影子本是站在树下思绪神游，听见老太这么问一脸不解。这是她们打招呼的方式吗？

老熟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二人的热情和烈日有的一拼。从小时候聊到各自成亲，到儿孙从地里到家里，如果不是影子上前打断，估计聊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阿奶，咱们晚上住哪里？”

老张氏从好友嘴里得知，因连年干旱，作物活不下来饿死了人村里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一些走不动的了，空出了不少房子。

“你草叶奶奶说，村里有很多空房子，咱们就将就一晚。”

黄草叶仔细打量了一下瘦的皮包骨眼睛凸起的孩子，心疼道：“这就是你孙女呀！天道不公，可怜了这些个孩子。”

村子里逃难走的大部分带的都是能做种的，小丫头留了一大片，个个样貌差不多瘦的脱相。

影子露出个自以为好看的笑脸，甜甜叫了声“草叶奶奶好。”

黄草叶摸着她的小脑瓜又一阵感慨。“一别这么多年，咱们都老了，孩子也大了。”

老张氏附和“是呀，都老了。”

“阿奶，你在跟谁说话？”一个六七岁扎两条辫子的小姑娘，背着一筐野菜走来。

黄草叶一面向她招手，一面介绍道：“这是我孙女，黄碗儿。”

“碗儿来，叫张奶奶。”

黄碗儿倒是不怕生，黑溜溜的小眼睛眨巴着打量他们。

“张奶奶。”

老张氏眉头舒展，笑得露出红红的牙根。“唉，小碗真乖。”

两人正想给两孩子互相介绍呢。影子主动叫道：“小碗妹妹好。”

这时黄草叶才想起询问张家孙女的年龄。“猫儿，你孙女多大？”

老张氏脱口而出：“今年九岁了，你们家碗儿多大？”

黄草儿看了眼自家孙女，怕伤到她自尊心，小声在老张氏耳边说“十岁了。”

声音很小，以影子的狗耳朵当然能听见。

黄碗儿翻了个大白眼，全村谁不知道她矮小这件事，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

“我十岁了，你应该叫我姐姐。”

影子有一丝丝尴尬，不过没事她是厚脸皮。“好的我记住了，以后就叫你婉儿姐姐。”

一个时辰后，终于住上了空房子，安全着想两家人住在同一个院子，就在黄家隔壁。

黄草叶怕她们晚上挨饿，让孙女把刚挖回来的菜分一半给她们。

别人对自己好，影子可是能为她卖命的。

当即用买水剩的钱在商城里以三文钱一斤的价格买了三斤陈年米，看着是黄了点吃是没问题的。

怕有人闻见味惦记打坏主意，黄草叶紧闭房门，下令不准叫出声，给大家做了一大锅米饭。

本来是舍不得一次性吃完的，影子又搬出了那套说辞。“万一明天咱们都饿死了，这些粮食就便宜别人了，你们是愿意自己吃，还是看着别人吃。”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自己吃呀！于是，大家含泪饱餐了一顿。

饭后老张氏和黄草叶又腻歪到了一块，影子饭饱神虚，申请睡觉去。张老汉和张得忠早就支撑不住了，嘴里还含着饭就往隔壁挪。

影子和龙凤胎中的女娃子睡一个屋子，脚都懒得洗直接爬上床。

这床呀，就只是床，光的只有几块板板，黄草叶看不下去，抱了些干草给他们垫。